虽然能做的都做了,可到此时,心下还是免不了忧虑。一时念着营中的兵士,一时又惦记着周遭的牧民,墨啜赫始终蹙着眉心,睡不着。
直到听着一声嘤咛,怀里的人睡得不安稳,他低头一看,抬起手,将她拢起的眉心揉开,又在她额头烙上一吻,将她搂紧,闭上了眼睛。虽然心中忧虑尚存,但此刻,他心中已是一片安宁。
再醒来时,帐内已是大亮,再无之前那样暗无天日的光景。细细一听,帐外的风雪声虽还有,却已不如夜里那样骇人,徐皎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男人已不在身畔,想来已是起身了。昨夜那样大的风雪,还不知道营中情况如何了。徐皎心里记挂着,再躺不下去,起了身,裹了厚厚的大毛衣裳就出了内帐,直直走到帐门去,欲掀帐帘,谁知……却掀不动。
徐皎一愕,下一瞬,便想再动用蛮力……
“别动了!帐帘被积雪封死了,咱们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把嗓音,回过头一看,不是墨啜赫又是哪个。
是了,他说帐帘被雪封死了,他自然也是出不去的。这不是重点!徐皎摇了摇头,勉强醒过神来,这帐帘都被雪封死了,这雪得大成什么样?而且听这动静,雪还在下着……
徐皎脸上的血色便抽去了大半,白嘴白脸看着墨啜赫道,“那怎么办呐?”
墨啜赫面无表情道,“不是你说的吗?生生死死咱们都在一块儿,我看这生同衾死同穴的誓言怕是很快就要应验了。不!这也不是死同穴,至多只能算……死同帐!”
徐皎瞪他一眼,“要死我也不想就这么被活埋了!你还要卖关子是不是?”她还不知道他吗?他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墨啜赫被她虎着脸瞪着,却是心情极好地牵起了唇角,淡淡一笑道,“这雪只能从外头挖,只要这营地里的人没有死绝了,待会儿自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待会儿?待会儿是什么时候?”这么偌大一个营地,自然不可能死绝了,别的不说,他们俩就还活着呢。墨啜赫这样老神在在,徐皎惶惶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墨啜赫摇了摇头,“这个就说不清楚了。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不过……你饿了吗?”
他不提就算了,他一提……徐皎突然就觉得肚腹空空,到底是自己的肚子,还甚是配合,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也不用她再回答了,墨啜赫了解地点了点头,“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边说着,他便已经一边转身忙活了起来。
寻了牛粪和柴火将炉子点燃,从帐篷一角的桶里挖出好些雪来,放进壶里,将壶搁在炉子上烧了起来,又找出了早就备好的肉干和奶酪之类的递给徐皎。
徐皎一边就着男人煮好的奶茶,一边嚼着肉干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食物和取暖用的柴火、牛粪之类的要单独的放在每个营帐里,就是为了应对此时的状况。
填饱了肚子,又在帐子转悠着消了会儿食,帐外便传来了些许动静。起初,徐皎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确定不是幻听,满脸欣喜地转头望向墨啜赫时,他已经走到帐门处,扬声对外头道,“我与齐娜都无事,外头怎么样?大汗那里,还有翰特勤那里可还好?”
这回徐皎听到了外头传来明显的人声,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但想必墨啜赫是听清了的,他竖起耳朵聆听了片刻,就嗯了一声,又扬声道,“那好!那不急,你们慢慢挖着吧!”
等了半晌的功夫,墨啜处罗跟前的亲信,唤作巴根的,这才带着人挖出了一条通道,打开了帐帘。
这一伙人都是满头的大汗与残雪,反观等着被救的墨啜赫和徐皎两个,酒足饭饱,衣冠楚楚,让徐皎生出两分抱对了大腿,躺赢的感觉来。
只是此时没人顾得上她的奇异心思,墨啜赫不等这些人将礼行完,便是促声问道,“外头情况如何了?”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又道,“罢了,还是我自己去看吧!”
说着,转头对徐皎道,“外头情况不明,你就待在营帐里不要动,我去让负雪她们来陪着你。”负雪她们几个的住处就紧挨着他们的营帐,要挖个通道过去,也很是便宜。
徐皎点了点头,末了,又不放心地交代道,“你自个儿当心!”
墨啜赫低嗯了一声,便是带着人转身出了营帐,不一会儿,负雪和红缨几个被两个兵士护送着过来了,负雪和红缨两个都是双眼充血,眼下青影重重,一看就是没有睡好,想必昨夜定是吓坏了。
她们几个方才过来的一路上想必瞧见了一些光景,拉住徐皎的手道,“外头白漫漫的一片,往日里那些营帐都瞧不见了,雪差不多没了腰。听说牧民们的帐篷有的被压塌了,有的被风卷走,刮得七零八落。就是大汗的牙帐,虽是扎得坚固,未曾倒塌,可也有大半被埋在了雪下,跟这里一样,帐帘都封死了,刚刚才挖通。方才特勤下了死令,让大家都暂且留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得外出。”
负雪说起这个,眉宇间忍不住笼起了重重愁云。
文桃对这些自是比她们了解,忙道,“眼下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哪怕在营地里也容易迷失了方向,若是迷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