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景钦淡淡说罢,转头就走。
徐皎的笑容有些干巴巴,苦恼道:现在,她到底是转身就走,还是厚着脸皮跟进去啊?
“还不进来?”不远处传来景钦的声音,又带了熟悉的澹澹笑意。
徐皎翘起嘴角,给半兰使了个眼色,“走!”就是忙迈步追了上去。
一路进了洗墨居,寻着灯光,进了书房,景钦已经坐在桌边了。
徐皎忙过去,将自己的功课从匣子里取出,厚厚的一摞纸张,恭敬地递到了景钦跟前,“请先生过目!”
叫的是先生?!
景钦望了面前少女一张笑得真诚的脸,一边接过那一厚沓的字稿,一边抬眼往正在将食盒打开,把里头糕点往食案上摆的半兰处望,问道,“那是什么?”
徐皎的目光随着看了过去,笑道,“哦!这是周小娘子做的糕点,以荷花入馔,甚是清雅。我瞧着也有些多,就带过来请先生一道品尝。”徐皎笑得甜美,一脸的真诚。
景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低头开始翻看徐皎的功课。
徐皎对于学东西,从来认真。从以前学画画,到后来跟着赫连恕学骑射,再到现在跟着景钦学羯文,都是一样。只不过,有些东西她擅长,努力了就能见着成效,而有些东西,她即便努力了,也成效不大就是了。
当然了,也与先生严格不严格的有很大关系。景钦是真的严师,可赫特勤嘛……那个男人一张棺材脸,不苟言笑,可教她骑射嘛……说实在的,真是挺敷衍的,她一说手酸腿酸,或是哪儿疼的,他就让她休息了,真是很没原则。
徐皎想着,嘴角悄悄勾了起来,却冷不丁对上了景钦的眼睛……跟温润无关,满眼的探究。
徐皎一个激灵,抿了嘴角的笑,站直了身子,直到景钦又垂下眼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着又是一哂,有什么好想的,那个死变态就是不想认真教她罢了。
“今回的写得不错!”景钦一张张字稿翻过去,轻笑着赞道,却是将惊讶都掩在了眸底,何止是不错?她的进步比他开始初学时,还要神速。虽然,她的努力他也看得见,可显然的,她也很有学习羯文的天赋。
景钦放下手里的字稿,抬起头来,望着徐皎的眼神陡然深邃,“阿皎,你……”本来想考考她发音的,谁知,后头的话却因她的举动而骤然卡在了喉咙处。
徐皎上前一步,屈膝在他跟前蹲下来,不由分说就是捧起了他的手,皱眉道,“二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方才他放下字稿时,徐皎才瞄见他掌间一缕有些刺目的殷红。
景钦一愣时,她已经抬起头来,“你这里可有伤药?”
景钦那只伤手微微一动,“不用了!只是一点儿擦伤而已,我一会儿自己处理便是。”
“不行!现在就包扎好,你的血都把我的字稿弄脏了。”徐皎微微瞠圆眼将他望着,语调再认真不过。
这还嫌弃上他了?景钦默然与她对望片刻,眼底极快地掠过一道暗光,抬手往边上的矮柜一指道,“药在右边第二个抽屉里,秘色瓷瓶。”
装个药也要用鼎鼎大名的秘色瓷,可太奢侈了吧?徐皎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还是乖乖地从抽屉里将那只秘色瓷的瓶子寻了出来,送到了景钦跟前,“喏!”
“你给我上药!”景钦笑着道。
“凭什么?”徐皎眼儿又瞠圆了,不服气。
“不是你让上药的吗?自然该你负责!而且,我是‘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
景钦仍是一副笑模样,也还是那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可……好好一个谦谦君子缘何就是个白切黑呢?
徐皎笑着一眨眼,甜腻着嗓音唤道,“二哥哥!”
不喊先生了?景钦嘴角一牵,将那只受伤的手往徐皎跟前一递,“有劳二妹妹了!”
徐皎嘴角抽了两抽,心里默默问候了景钦两句,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两分,本就轻软的嗓音越发甜腻了,“好!我给二哥哥擦药!”
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真到着手时,徐皎却很是认真。
少女莹白的小脸在烛火映照下,显出一种静好。景钦支颐望着她,突然问道,“二妹妹,你那一手画技是从何习得的?”
徐皎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一边回道,“我母亲给我延请了名师教导。”
“什么样的名师?姓甚名谁?能教出二妹妹这样超群的画技,怎么也该是名家了吧?”
“那也不一定。二哥哥就不许我天赋异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徐皎抬眼一瞥他。
“是吗?”景钦挑眉,仍是那副带着澹澹笑意的清雅嗓音,徐皎却能听出当中的怀疑。
“那当然了!二哥哥莫不是忘了我父亲是谁了?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九嶷先生,身为她的女儿,这方面有天赋奇怪吗?”说话间,徐皎已经给他上好了药,将东西重新收整好,抬起眼来,直直望进景钦的眼睛。
她早前印象里的景钦,好像与眼前这一个是两个人般,徐皎尽量平静地与景钦对视,掩在袖子下的手却是紧紧拽成了拳头。
景钦倏然一笑,好似想通了一般,一点头道,“这倒也是!”
说完这一句,好似对这个话题突然不感兴趣了似的,瞧了瞧已经上好药的伤口,对徐皎道,“现在可以了吧?”
徐皎一时恍惚,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低头一看他的手,才讷讷点了个头。
景钦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