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改变命运轨迹的事情……主要我也只是做了些针对罗子昕的,他的爸爸反倒没有太在意……”
“你再好好想想,有可能是通过子昕影响到了罗辉。”
“罗辉……对了,”行初一拍脑袋:“唔,这事要从头说起。”
两人沿着田间小径缓缓走着,到了一亩田的尽头时,又折了个弯无意识地沿着另一条走,心神一半放在对周围是否有人听见的查探上,一半则放在谈话内容上。
“那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秦耀德事件……囚禁小孩逼迫他为自己写一些通信设施建设方面的提案,借此升官发财,那个受害者……我在重生前也没有想到过会是子昕。”
“当时有个细节,因为情况紧急倒并没太过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发现确实蹊跷。”行初回忆道:“子昕被囚禁后,想方设法通过电子仪表向外发出微弱的电磁求救信号,我和他爸爸同时收到并且解读出了信号内容,当时心里就对罗辉有点惊奇,不过紧接着我就忙着救人,再后来担心小孩产生阴影,又忙着给他做心理辅导……有时候想起这件事,只当罗辉在电磁信号方面造诣不错,毕竟也不是什么很难懂的玩意儿,他那时候又开门迎客做维修电器的买卖,并没觉得多奇怪……”
“但是结合了上一世子昕被救的日期,问题就出现了。”行初说:“上一世子昕是在失踪后整整一年才脱困,而他父亲却是能够接收到信号的,照理说应该很早,大概和我这一世差不多时间就能把人救出来,但事实却不是这样,那么这时间差该怎么解释呢?”
郑修眉头越皱越深:“能收到信号,却没能把人救出来,因为罗辉在91年已经死了……然后92年子昕获救出来时,父亲早已入土?”
“恐怕确实是这样了。”行初轻声说:“所以他才会那么恨吧……”
“可是,前世到底是什么暴|露了罗辉呢?……”
而另一边的罗辉,却在听完子昕把自己这两年跟着郑修逃亡的经历讲了一遍之后,就沈着脸一言不发。
子昕帮着他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放到床上,原先罗辉没有料到他会带了两个人来,这边住所的空间并不大,本来预计父子两一人一张的床成了父子两人一张,另外两位仁兄一张。子昕把为郑修行初准备的两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他摇摇头,吸吸鼻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混事,只以为是晚上天气凉。
“前年秋天去买自行车,就是现在流行的捷安特,能变速的那种,一拧把就能换链条,和郑修去市场上挑了一辆,标价1099,老板人蛮客气的,我说要不凑个整卖我吧,他答应了,然后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数了1024元塞到他手里……后来郑修就老是拿这事笑我……”
“咳……”一旁的罗爸爸终于绷不住脸,假咳着笑起来。
子昕苦着脸抱怨:“那破车买回来以后我就没好日子过了,天天掉链子,经常换挡的时候就卡住,果然不应该赶时髦……”
“哈哈哈……”
“啧,有那么好笑吗。”青年摊着手,满脸无奈。
“你这傻小子,真是没救了……”
“老爸,现在开心了吧,对,笑一笑多好。”子昕走过去,揽住父亲的肩膀:“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可是难得牺牲自己娱乐大众的……”
后者渐渐止住笑,才说:“九二年你突然宣布毕业后就整个失踪,知不知道我差点急疯了……”
“对不起……”
罗辉两只手分别捏起子昕脸上的肉,往两边轻轻拉了拉,看到儿子的脸蛋在自己手里变成可笑的样子,但眼底深处却陪着小心,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抱着小小的,小狗一样的子昕坐在漏雨的房间里,绞尽脑汁编着可爱的故事说给他听,终于,小孩含着手指安心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罩下浅浅的淡影,而他,心里想着战争,想着军队,想着数字与公式,想着同事们仓皇惊措的脸,想着冰玉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弯腰挖野菜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就这么听着从房瓦间的缝隙里滴落下来的雨水声,眨眼就过了一夜一夜……
“‘昕’这个字呢,好。黎明将至,天光渐晞,是谓拂晓呐。和你的‘辉’相映成趣……”
“好,听你的……”
“所以,一定要带着他守到天明呀……”
“我们一起……”
“恐怕做不到了……”
“谁说的……”
“对不起……”
天知道他有多怕听到这三个字。
罢了,他对子昕重蹈自己覆辙的选择,除了生气、心疼和无奈之外,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是做父亲的啊。
“说吧,你的id?”
“octo……”
罗辉咽了咽口水,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你狠!”
子昕摸摸鼻子,决定扯开话题:“话说回来,老爹你本来该有功勋的吧,有没有想过回到中|央去继续任职,应该会很顺遂吧?”
“……还是算了。现在只想太太平平过日子,如果让中|央知道了我的行踪,相信在我就任之前,就要被米国安插在华国的眼线发现,一刀杀掉了……”
“呃……我刚还想说这事可以拜托宋老师来做,他在国家科研领域德高望重,一定能好好安排你……”
“就是不能让他知道,”罗辉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