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夏雪忙地摆手。
眼角瞥见袁龙骐投来的目光,夏雨神色一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扯着四夫人的衣角甚是委屈。“算了,娘,我想四妹或许不是有心的,她自己也落了水,刚刚还差点儿丢了性命。算了吧,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姐姐,就算她对我无情,她也是我的妹妹。”
夏天终于听出些端倪,血往上涌,直气得浑身发抖。好心当作驴肝肺,见她落水,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拉她,没想到没有拉住她反而被她扯下了水。而此刻她竟然还诬陷自己要害她!
“夏雨!”夏阳突然一声厉喝。
安静。长榭上一下子变得声息皆无。
夏雨怔怔的望着他,记忆中大哥从不曾这样吼过她。
夏霜黯然的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情绪。若是从前他一定会不折不扣的相信二姐所说的每一个字,可现在,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二姐每一个细小而做作的表情。雪儿从来不说谎,那么说谎的人……他禁不住苦笑。
“此处风凉,还是先送二位小姐回去吧。”袁龙骐温润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柔和的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阳再不理会旁人,抱起夏天就走。
景霏怔怔的僵立在原地,眼一闭,两滴泪悄悄滑落。他就那样抱着别的女子经过她的身边,没有停留,没有交代,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她。
四夫人与夏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夏雨走出水榭,立刻有下人替她们也撑起伞。走了几步,夏雨忽又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头欲语还休的望着袁龙骐,羞红着脸声音软软的道了声:“殿下,雨儿告退了。”她的衣裙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暴露无遗。
袁龙骐有礼的半垂眼眸,微笑的颌首:“小姐保重。”
心头一甜,恋恋不舍的又瞥了他一眼,夏雨这才满意而去。
“凤荔!”夏阳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夏天绕过屏风直奔床榻。
凤荔与两个小丫头慌张的随后跟了进来,见他二人全都湿透了不禁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帮天儿把衣裳换了,叫厨房熬姜汤送来,再去把秦大夫请过来。”夏阳不迭声的吩咐。
“是,是。”凤荔将两个丫头遣了出去,自己找来夏天替换的衣裙。看了看夏阳还滴着水的袍子,她有些吞吐地道:“大公子,那个,你的衣裳也湿了。”
夏天闻声张开眼扭头看他,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小脸此刻又变得苍白如雪。夏阳一阵心痛,勉强笑了笑轻声安慰:“大哥没事,别担心,嗯?”
迈步进门的景霏恰巧听到他的温言软语,真好似一柄匕首狠狠地插进心窝。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好半晌才平复了心绪。“为妻带来了新衣,夫君,让为妻伺候你更衣吧。”
夏阳转回身,看的却是跟在她身后的丫头手上捧着的衣袍。
“阿嚏!”夏天一个响亮的喷嚏猛地令他惊醒,一边吩咐凤荔替她换下湿衣,一边急步避出房间。
景霏愣了愣,也忙地随他进了西厢。
芊芊素手解罗带,玉臂瑶瑶宽衣袍。夏阳面色寡淡的闭目而立,任由景霏为他宽衣解带换上新衣。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变凉,自从那日在祠堂她插话让夏天随三殿下回府,他就对她越发的冷淡了。
整理好衣袍,复又拉着他坐下帮他梳理发髻。自己的夫君有多爱惜羽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往常就是身上有一丁点的褶皱都要立即更换,如今为了夏天居然几次三番弄得衣衫凌乱而毫无怨言。她心里明镜一般,再也无法为他的“行径”找半点儿借口。
猛地睁开眼,夏阳突兀的摸上自己的发顶,四顾周遭紧张地问:“紫英冠呢?”
“啊?”景霏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不曾见啊!”
霍然起身,桌下椅后一一找遍,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越来越急。
景霏与她的贴身丫头被他感染,也随着一通忙乱,刚俯身去看床榻之下还未直起腰他又疾步出了门。
“哗啦!”主屋里传来瓷器跌碎的声音。
夏阳心头一跳,迈出的脚蓦地一转原本已出了院门又折回了主房。一进门,就见夏天披散着满头青丝气呼呼的靠坐在床榻上喘着大气儿,凤荔弯腰收拾着摔得破碎的汤碗,而刚刚去拿姜汤的小丫头则惊恐的瑟缩在一边,脸上犹自泪痕斑斑。
“发生了何事?”
凤荔抬起头,极快的看了一眼夏天,欲言又止:“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