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躺在床上不时的朝房门的方向张望,虽然眩晕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但他仍旧无法起身。别说下床,只要略抬起头都会晕得直想吐。自打幼时随父亲进了军营锻炼,他已有十几年未犯过此症。没想到病来如山倒,竟将他打败得如此彻底。他知道自己的病是心病,可这心病却是无药可医,只能苦苦的支撑着。
还是几日前见过天儿一面,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再见到她,倒是凤荔守在他的身边伺候前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几次,换来的始终只有一句:“是小姐让奴婢来服侍大公子的。”
景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胸中的怨怼憎恨不禁又被撩拨了起来。“怎么,想见四妹?她每日都有来,可我不准她进来。知道为何吗?”她居高临下的站在床榻边,用眼角睨着他,语气薄凉。
眼光一时相对,夏阳略皱了皱眉,别过头只当她是空气。
牙关紧咬,怒火中烧,他的无视与厌恶几令她抓狂。“就算夫君不顾脸面,哪怕让整个护国将军府万劫不复都在所不惜,难道就不怕一道毁了你的好妹妹?三殿下恐怕不会像为妻这般忍气吞声,有辱帝君之子的罪名可是要被车裂的。夫君若果真耐不住相思,那为妻就去将四妹请来。”
额上的青筋时隐时现,鼻翼翕合间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见夏阳如此模样,景霏的怒气渐平可心里又禁不住涌起一丝心疼。
“大公子,该用药了。”凤荔怯怯的站在房门口,偷眼瞧着景霏的脸色。
眸光一厉,景霏刚刚压下的火气在看到她的瞬间腾地又涌了上来。“去,把你家四小姐请来,就说她大哥想念她想念得紧。”
凤荔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站着没动。
“还不快去!”
“啊?是。”
“不许去!”床榻上的夏阳忽然一声大吼,猛地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向后一挺差点儿晕厥过去。
“大公子!”
“夫君!”
两人齐齐扑到床边,凤荔离得较远,手上又托着药碗,情急之下一碗药竟全都泼在了景霏的身上。
“奴婢……奴婢该死!”腿一软,凤荔脸白如雪的跪倒在地。
景霏一手托在夏阳的脑后,一手抚在他胸前顺气,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不……不许去!”夏阳紧闭着双眼,喘息不定的拉着她的罗袖,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白中泛青。
“好,好。你莫急,我不让凤荔去就是。不去就是。”
折扇,纶巾,两条飘逸的发带潇洒的垂于脑后;长袍,锦带,一只赭黄色的精致荷包挂在腰间。肤色莹白,眉目如画,红唇一点漾着丝丝浅笑,凝眸转睇间竟是纨绔味道十足。
夏天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手中折扇,迈着夸张的四方步优哉游哉的在大街上闲逛。低头看了看还算合身的长袍,想着那个被自己卸磨杀驴的小丫头,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摸了摸鼻子,没办法,虽然有些对不起她,可若是不把她绑在房里,恐怕自己刚踏出将军府就会被立刻逮回去。
唉,其实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毕竟是自己先突然开口说话把人家小姑娘吓了个半死,又让人家出力改了三哥的袍子,再后来又诓着人家塞住了嘴绑在了椅子上。好吧,她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地道,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些小礼物,希望可以弥补一二。
忍不住美滋滋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之前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穿越必做之事一:女扮男装。虽然个子矮了些,不过范儿要拿捏得稳。摇摇手中的扇子,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进行穿越必做之事二:去青楼。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拍住了她的肩膀。
“喂,夏霜!”
夏天一惊,下意识的转回头。眼前之人与自己年纪相仿,一双笑眼神采奕奕。见到她,明显也打了个怔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虽满是疑惑却还是有礼的拱手:“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他认得夏霜!夏天有些戒备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也敷衍的拱了拱手,略粗了嗓子道了声:“好说,好说。没事,没事。”说完,转身就欲走。
“等等。”那人出声阻拦。
皱了皱眉,夏天怕引起怀疑,咬牙稳住自己,酝酿了一下笑脸才施施然转回身,笑着问:“兄台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