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我们走过去,唐糖亲切地叫道。可是吕詹却似乎没有听到,坐在那里仍钓着鱼。唐糖也没有生气,跑过去伏在他的背上晃动着,两人耳语,动作很是亲密。
大概是唐糖向吕詹提起我们,吕詹便回过头来看向这方,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他被唐糖拉着大步走过来,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来到我们面前,唐糖介绍道:“浅闻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也在,这是他的未婚夫邱奕辉,”听唐糖介绍,语气轻松,我心中却忐忑难平。
“你们好,”吕詹点头示意,面上看不出情绪。
“你也好,”我没有说话,倒是奕辉答道,语气带着桀骜。
“他们俩这个月就结婚,”唐糖在一旁插过话,十分高兴地说道。
吕詹听了,不经意间眼神一滞,视线瞥了下我,下一秒又转眼看向邱奕辉说道:“恭喜!”语气坦然,看不出情绪。
“谢谢,”奕辉答道,过来拉过我的手冲我微微笑过。
“竹子,具体是哪天?我还想做你的伴娘呢!”唐糖笑着问道,也拉过吕詹的手。
“是八号,家中的姑姑给我们主持,我们也只是请几个要好的朋友过来聚聚就行,”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到时也会请你的,”说到此,我顿了顿,接着补充道:“也会请你们的,只要你们肯赏光。”
“八号,今天已经一号了……”吕詹轻声低喃,表情若有所思,“还有七天,”接着回过神来,对着我们扯动嘴角笑了笑,又说了一次“恭喜,”表情却有些苦涩。
“嗯,那天我一定来,詹,你说我们送什么贺礼呢?”唐糖蹭了一个吕詹问道,说话间还向他挤了挤眉。
吕詹朝她笑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我们,问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嗯,该买的都买齐了,”我略略低过头,礼貌地回答道,并不敢看他。
“看你一脸的忧郁,哪里像要做新娘子的样子?”见我话说得低沉,唐糖过来拍了一把我说道。
我一愣,她竟然看出来我面色难堪?
“竹子生活的小镇前些时候让一群强盗一把火给烧了,镇上的人全都被杀死了,”唐糖看着吕詹向他解释道,语气也很是难过。
原来她认为我是因为小镇的事而面色不好看。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吕詹听过,面色并无太大的起伏,但却看着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是呀!几日不见,你看你又憔悴了很多,太难过了伤了身体就不值了,”唐糖劝我道。
我点了点头,面色却仍旧没有回复过来。
“这是他们俩刚取来的礼服,”唐糖换过话题,一面兴奋地说道,一面拿起手中的礼盒晃了晃,然后调皮地笑着说道:“我要打开来看看!”
“别打开了,人家的东西,小心弄坏了,”吕詹突然语气颇重地说道,不似平时的喜怒不形于色,这时的声音听起来明显不高兴。说罢之后,却是一手将唐糖猛地抱住,骇得唐糖反应不及,张皇地抬着看着他,复而像懂了什么,笑了起来,那笑容起先有些僵硬,后来才恢复自然。
之后吕詹又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像是对自己突兀的举动也感到失态,然而不出一秒钟,便又恢复常态,看过奕辉,见他盯着地上放置着的渔具,便问道:“有没有兴趣?”问话之时,吕詹已能不动声色地淡淡笑过,那种口气,不知是随口询问,还是在挑战。
“我没别的嗜好,但钓鱼是个例外,”邱奕辉淡笑着回答道。如此回答,说话也带上些不动声色的味道。听他如此口吻,对吕詹不甘示弱,甚至可以说毫不客气,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拉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他知道我心中害怕,朝我看来微微笑了笑,然后便走过去拾那根鱼竿,用手拭了拭,然后抬头说道:“渔具上手,饵料也不错!”话说得淡淡的,却是对吕詹由衷的肯定。
“过奖,”吕詹也淡笑回答,“看得出来你也是个行家,要不咱们来比试一局?”
奕辉没有想到吕詹要同他比试,拧眉疑惑。
“各出赌注,一局定输赢,谁先钓上来谁就是胜方,”吕詹笑笑,“鱼不论大小!”
“我一穷二白,并无高价之物作为赌注,”奕辉硬朗地回答道,意有不满,我知道他不喜游戏人生。
“赌注旨在宝贵而并不在价高,难道邱医生就没有什么心爱之物?”吕詹玩味的说道,眯着的眼朝我看了一眼,但又像是十分不经意的随意一瞥。感觉他话语意有所指,我心中呯呯直跳起来,不知道奕辉会如何回答。
“无价之宝倒有,但却不能做为赌注,”奕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复而也笑过,“况且,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赌徒!”
我听着奕辉的话,知道他在讽刺吕詹,一颗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此刻更是完全揪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想洞察吕詹的脸色,却又不敢直视他,余光中瞟见他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
“世事无常,人生不就像一场赌局么?”吕詹反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毕竟不是一路人,”奕辉回答得斩钉截铁,“垂钓本是爱好所在,如果非要分输赢夺胜负,那就失了原本修身养性的初衷,也失了本有的乐趣,那我宁愿不钓!”
“看来真是人各有志,我做事旨在输赢,钓鱼也不例外,而邱医生就意在陶冶情趣,心思毫不杂念,叫人佩服!”吕詹笑着朝奕辉赞许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