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有人!”仓库外一声喊叫,嘈杂声响起,一群人往这边急奔而来。
正为黑衫男子扑着火的灰衫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说道:“大哥,对不住了,二弟我帮不了你了,十八年后你仍是条好汉!”说罢,将手中的麻布一丢,便往外冲了出去,连我们也没有多看一眼。
“你也快跑!”不知道马上冲进来的是些什么人,唐糖对我说道。
“我们一起走!”我说道,便要扶起唐糖,唐糖也想随我起身,可是刚一支撑起来马上又倒了下去,我看过她的脚,血流得更甚。
“我走不了,”她说道,也看了看自己的脚。
门外的脚步声更甚,我屏住气看着唐糖,在心中一个劲地问自己该怎么办?
“你先躲起来,”唐糖看了一眼门外,说道。
情况紧急,现在就算从另一方小门跑出去恐怕也来不及,我瞥了一眼墙角,“唐糖,你忍着点,”然后扶住她的腋下就往墙角拽。
“唐糖?”我出声询问。
“没事!”她苍白的脸上绽出笑容,惨白却美丽。可我发现,她的额头全是汗珠。无暇再作思考,我抓起旁边的柴草就往她身上盖。
“你别害怕,用这些盖着,没人能够发现,”我说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力。
“竹子,”突然她叫道,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那只手可以看到生出的水泡来。她的话音如此凝重,与平时叫我时很是不同,让我不由得一愣,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她,见她水灵的眼晴此时毫无波澜,含着一种决绝的孤勇,“我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以后再说,”她的表情恍如临终相托,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她硬声说道,似乎并不畏惧可能的命运。我含着泪,不想再听她说话,就要继续为她身上铺上柴草,但她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并不松开。
我停了下来。
只见她另一只焦黑的手伸向衣襟里,然后又握着拳伸了出来,那个拳握得很紧,此时她拽在手里的,定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她拿出来,然后慢慢打开,因为手上的伤,动作很是吃力,终于,我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一枚金光灿灿的精致钥匙。
我疑惑,看向她,“这是?”
“香港汇丰银行,我家金库的钥匙!”她低头看着钥匙,笑着说道,那笑容略带苦笑,却似乎又含着甜蜜,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高兴还是伤心,“我知道,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他把我留在身边,目的就是这个。”
那方一阵响动,一群人似乎马上就要进来。
“先呆在这里别动,我们都能出去,”看着她失神的表情,我说道。
“竹子,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见我要起身,唐糖回神,拉住我说道,眼神笃定而满含期望。
“你出去后自己交给他,”此时心中全然没有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我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活着,我能活着,我们都能活着。
“可能没有机会了,”她说道,然后将钥匙利落地放在我手里,再将我的手重重捏上,“请你,帮我交给他!”她硬声重复道。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心中莫名的情愫涌起。
“砰砰——”两声枪响,我仓皇地看向仓库中央,那个男人正在做死有不甘,犹如回光返照,此时站起身来正朝四面疯狂的开着枪。子弹随意乱射,打在各处砰砰作响,震耳欲聋,我压在唐糖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我要你们都去死!”那个男人嘶叫着,作最后的挣扎。
“砰砰——砰砰——”突然从另一方向传来枪声,刚刚在外面的人已经来到门前。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啊——”只听一个痛苦地喊声回荡在整个仓库之中。我抬眼瞧过,一根柱子倒下来,压在那人身上,顿时那焦黑的身躯便没在那圆柱之下,只剩下四肢八字打开着分摊在柱外。
“快躲起来!”唐糖提醒道。黑暗中我摸索着挪到扣儿身边,摄手摄脚地将她拖到草垛里,然后在我们身上都盖上杂草。
我躲在草堆里,紧紧地抱着扣儿,大气都不敢出,凝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嘈杂,响动渐渐大了起来。
“这里有个烧焦的男人!”有人大声说道。
“给我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冷冽的声音说道。
我声音?像是吕詹的!
我躲在草垛里,心中打着鼓,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出去?还是不出去?
“搜!仔细点!”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这里是仓库的死角,看不见仓库中的情况,只听到外面翻动杂乱声更甚,油桶也被“轰隆隆”地翻了个天翻地覆。
正思量着唐糖会不会被发现,突然,一阵柴草响动。
“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个人喊了起来。
糟了,唐糖被发现了!怎么办?此时面临的危难,让我大脑瞬间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在草垛中静观其变,但愿,来人不要伤害唐糖。
“是个女人!被火烧得很重!”一个男人禀报道。
“搜□上还有什么东西!”另一个厚重的男声说道,这声音,是吕詹的无疑。
“詹……詹,是我,”唐糖虚弱却仍旧清丽的声音响起。我的判断没有错,果然是吕詹。
“詹,是我,”唐糖再次虚弱地说道,“我是唐糖”
“詹爷,她说她是苏小姐。”
“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