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滋扰生事?”一个铿锵浑厚的声音自后门陡然响起,继而回荡于整个大厅之上,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慑力,压得全场登时寂静无声。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转头看过去,吕詹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几人正大步朝这边走进来,只是他此时面上表情与刚才响起的威慑浑厚之声截然不同,只见他用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风衣,也不时地抬过手掩着鼻间打个呵欠,俨然一副美梦之中被人吵醒的迷蒙态。
他走过来,随意地坐在我旁边的靠椅上,慵懒闲定,只一个动作,身旁的一个手下上前来递上一支烟,并且打燃火机为他点上,他一边吸了一口烟,一边以一种玩味的口吻不紧不慢的再一次重复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滋扰生事?”
吕詹出现在这里,于地点于时间都让我惊讶万分,我心中疑惑重重。
“吕当家的,您怎么会在这里?”那警官问道,想必也和我一样的惊讶和疑惑。
“我出现得是不是不是时候?”吕詹并不答话,转而言他,他又吸了一口烟,以玩味的语气道:“是不是防碍到你了?”
“哪敢,啊敢……”那警官慌忙赔着不是。
还没等那警官说完,刚才那为吕詹点烟的手下上前一步粗声喝道:“我们夫人长年住在这里你们难道不知道?深更半夜地搅得个不得安宁,你们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警官听到吕詹手下如此叱喝,连忙向吕詹解释道,“詹爷您别误会,刚刚搜查到一个乱党窝点,一个匪徒开枪打伤我们几个人就逃到这里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意窝藏匪徒?”吕詹嘴角勾了勾,笑着问道。
“不,不,”那个警官慌忙摆手,“只是那暴徒持有枪支,我们怕他惊扰到詹爷还有令堂。”
“暴徒没惊扰到我,你们倒把我母亲扰得不得安宁,”吕詹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那警官又赔过不是,然后说道:“我们也实属无奈,还请詹爷配合我们工作。”
“配合你们工作?”这时,旁边又一个手下打前一步站了出来,冷哼一声道:“出来混,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点!”
“我们不配合你又怎么样?”吕詹身后数名手下根本不买那警官的帐,异口同声道,口气中不乏轻蔑。
“我是在执行公务,”那警官好话说尽,却见吕詹一干人还是不买帐,索性也不吃这憋气,干脆硬起声来,“你们再敢阻挠,我告你们防碍公务、窝藏乱党!”
“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你再叽叽歪歪胡说八道,别怪我手上的家伙不客气,”说着,把衣服揽向一方,露出腰间的黑亮亮的配枪来。
“你敢乱来?我们可是堂堂国家公派执法人员!”那警官也不拒怕他腰间的配枪,趾高气扬地说道。
“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鸟警察,”那手下说话粗鄙难听,盛气凌人,却正合我意。
“你!竟敢蔑视公职人员!”警官愤怒地说道,便要拔出腰间的配枪。
“蔑视公职人员?老子还要杀了你这狗娘养的!”说话间,只见吕詹的那名手下一个健步闪到那警官身旁,还未等他反应,反手一挟,左手扣住那警官的脖颈,右手拿着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嘡——”地一声脆响,那警官本来已经握在手里的配枪也掉在地上。
围了半个大厅的警员看到自己上司被擒,立马将枪“唰唰”上了膛,齐齐对向吕詹,这方也不甘示弱,吕詹身后的几个手下也纷纷将枪从腰间拔了出来,两方剑拔弩张,大有一决雌雄之态。
“当——当——当——”外面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的钟鸣声,整个大厅两方人马持枪相向,气氛紧张到极点。
吕詹此时却仍是气定神闲地随意靠坐在椅上,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将烟吐出,那青烟便徐徐上绕,形成一圈一圈的烟圈,气氛不仅紧张,而且变得诡异。
“阿进,不得冒犯,”吕詹发话道,“把枪收起来。”
阿进听命,甩开那警官,“哼”了一声,将枪重新别入腰间,复而回到吕詹身边来。
“你们!你们目无王法!”那警官见自己已无性命之忧,且己方人多势众,又狂妄地叫嚣起来。
“王法,我们就是王法!”阿进依然霸气,复将手又伸入腰间。
“目无王法,统统抓起来!”那警官气焰嚣张,手一挥,便要动手,厅中又是一阵拔枪上膛的声音,两方火拼眼看就难以避免。
“阿进!屡教不改,家法自惩!”吕詹厉声喝道,命令不容置疑。
我此时和普雷姆嬷嬷还有几名修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相互搀扶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胆怯地看着他们的较量,不知道吕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阿进听过,即上前一步向吕詹恭敬地猛一点头,便果敢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来,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扎,然后用力一扯,鲜血便顺着那长长的口子流淌下来。
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已经是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看着阿进血肉模糊的手臂,我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普雷姆嬷嬷又开始连声作着祷告,不断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几个修女也是难以自控地发现簌簌战栗之声,而年纪较小的那个已然昏厥过去。大家连忙将她扶住,掐按鼻子下方的人中穴。
面对此时此景,我的心不由得猛烈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