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明气到发抖,低声咒骂一句,想迅速抽走贺忱手上的名片,却又不够高,直把脸气青了,直接拂袖而去。
危险彻底解除,关素松了口气,也关掉了手机的相机模式。
然后默默地跟在贺忱后面走。
她看着前面贺忱颀长笔挺的背影,想道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未等她想好说辞,男人就转过身,低声道——
“长点心。”
他神情正经,声调微扬,温柔缱绻,刚抽完烟又带着点沙哑,在被昏暗灯光笼罩的光影里,像在耳侧旁的呢喃,勾得人心痒痒。
贺忱在以比关素绾年长了半轮的哥哥身份教育她,关素绾清楚。
她低头,看不清表情,脖子根却已经渐渐晕红了一大片。
“嗯。”
-
回到座位上,一众好友已经在张罗着去育幼院。
“二哥你等一下和漂亮妹妹跟上来啊,我们先走了。”
“嗯。进去的时候戴口罩或者弄点口喷,你们刚抽过烟。”
“得嘞。”
贺忱收拾好东西后,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四方形的盒子,粉色蝴蝶结包裹着的,蛮精致的,递给了关素绾。
关素绾疑惑地接过,看了一眼盒子顶端的标签,顿时眼睛一亮。
提拉米苏。
“你哥总是让我带这蛋糕给他,他不喜欢吃甜食,应该是你喜欢吃,刚才就顺便给你点了一个。”贺忱一边说一边低头清点包裹,语气含着戏谑,“没有防腐剂,别不舍得吃。”
“才不会不舍得。”关素绾的耳尖再次染红了丝丝,拿着叉子在提拉米苏中间挖了一勺。
贺忱清点好包裹,转身:“你等一下记得给你亲哥”
女生正垂眸将提拉米苏含入嘴内,她微张着唇,口腔裹住软糯的蛋糕芯,空隙间隐约可见象牙白般的瓷釉齿尖,嚼动时右侧脸颊微鼓,肉肉的;甜腻的醇苦黑咖粉、嫩白浓稠的奶油无意间粘在粉色唇肉上,她伸出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唇瓣流下湿黏水光;应是味道得心,她唇角荡开,像只餍足的小白狐狸,偏她的表情又透着一股牛奶般的纯,漂亮的黑眸倒映着男人微怔的神情。
关素绾笑意浅浅,“好吃。”将蛋糕推在男人面前,歪了歪头,“尝尝?”
尝尝?
尝什么?
沉默半晌,贺忱敛眸,淡淡地清了清嗓子,“记得给你亲哥发个信息报平安。”没回答她的问题。
经过关素绾时,他修长的手指微动,勾了勾关素绾牛仔包上挂着的小黄鸭。
关素绾一怔,抬眼望去。
男人慢悠悠的声音传来:“长点心。”这次的声音,压得更低、更沉。
第二次了,长什么心?关素绾不知道,也没来得及问。
-
在来育幼院前关素绾了解过,童心育幼院是贺忱家开的一个福利院,贺忱但凡空闲时都会来这里“送温暖”,即送零食、书籍、衣服等等。而他的小孩缘也出乎意料的好,听说只要哭闹的小孩看见他、都不会继续哭。
两人进了育幼院,沿着小路缓缓走着。
突然,一个很嘹亮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贺哥哥!”
两人一同望过去。
一个才三四岁、还穿着熊猫睡衣的小孩朝贺忱直奔过来,脸还红红的,“贺哥哥,我刚我刚才、我刚我我刚才看见我刚”看上去十分激动,有些口齿不清,说了很久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
关素绾侧眸,注意到贺忱居然笑了。
不是平常那种含着玩味的习惯性笑意或者似笑非笑,而是一种倾向于温暖的、真正的浅浅笑意。
他蹲了下来,手轻轻地放在小孩肉肉的腰两侧,视线和小孩子持平,眼睛直直地看向小孩,认真又耐心地听着小孩的话,没有打断他。
小孩声音非常稚嫩,他的眼睛黑亮清晰,脸颊肉肉的,伸出短短的手指头比划着,嘴里叽里咕噜地在说些什么,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开心,摇头晃脑的,最后两只小手张开在空气中展开一个半圆。
“然、然后大ji蛛,哇地一下就就就出现在、出现在姨姨身上!”
小孩咯咯笑:“四不四很、很吓人?”眼睛亮亮地期待哥哥的反应。
小孩的声音响亮,奶里奶气的,关素绾能够清楚地听到。
贺忱也说了些什么,但是声音很小,她听不见,忍不住走近了一些。
“那么吓人,那你有没有勇敢地抓住这个大蜘蛛呢?”
“没没有,我很勇敢,但是哥哥我怕!怕,我我很怕,它有这么大!”还用手划拉。
“那你还记不记得,大蜘蛛是什么样子的,你想怎么样打败它?”
小孩子更来劲了,把所有的想法都兴奋地说了出来。
贺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很简单、温暖、平静的话语,却又似长调的风,柔和如春风。
男人虽然蹲着,却仍然显得比小孩高大得多;他的手闲散地搭在腿上,鼻骨在侧脸轮廓上尤为英挺,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洒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松软的发丝似蒙了层光雾蓬着,夕阳地平线剪影的分割感和柔焦感。
贺忱站起来一转身,就撞进了关素绾的眼睛里。
女孩子愣愣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漂亮惊艳的东西,眼睛亮得吓人。
他问:“怎么了?”
关素绾摇摇头,笑道:“这个小孩真的特别喜欢你吧,看见你的时候眼睛都瞬间亮了。”
旁边突然传来李嘉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