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笑一惊,凭借第六感天生直觉,下意识低头,弯腰……

“唰———”

一声冷器破空声倏然划过,紧紧贴着她脊背后腰。呲啦一声裂锦之后,秋水长剑稳抓稳打“哆”地钉入一棵粗壮松木树干。

半截长剑直没松木,剑尖贯穿,徒留剑柄因惯力未除嗡鸣细颤郎。

“哇,这是……!?”东方笑扭头冷汗津津望向身后长剑“谋杀么?我又没买保险!”

“这是?”

“天哪。”

寂静片刻后,周围议论声,逐渐扩散开来锎。

一双双手,一双双眼,无不是指着被害者东方笑,与失手者楚明媚。

“真是抱歉。”舞场中,楚明媚素手颤抖搅着衣襟,声线听来依旧轻灵,不过更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委屈“我……想是将将贪杯饮多了酒,一时劲道没控制住……师兄,原谅我好不好?”一双杏核大眼,蓄满乞求望向东方笑“好不好?”

“……”

“东方师兄,明媚知道错了,明媚自知舞剑技拙,不该为师兄们表演的。”

尚不待东方笑回应什么,这边楚明媚自责晶莹的泪水已然唰的流了下来。

美人便是美人,纵然是哭,也是梨花带雨,弱柳扶风。

东方笑抬手扯了扯自己后背被齐齐切开的锦衣,转过身,望着无不委屈的楚明媚,啧了一声。

“受伤的又不是你,哭个什么劲?”

“明媚,明媚……”纤细的肩头像是害怕般轻轻耸动起来,细微的频率如此惹人垂帘,不过片刻,便有自以为行侠仗义的男弟子主动站起身来,望着东方笑,大有要挟之势,眉梢高扬“明媚师妹不过失手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计较。”

有人望着楚明媚那张明秀小脸心疼出头,便立即有人附和,端起酒盏向东方笑遥遥一举“将将那位师兄说的极对,更何况明媚师妹也是好心献舞,更何况三师兄还伴奏来着,如此若追究起来,怕是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就是,小师弟你身为掌门弟子,不该比寻常人更为大度些么?明媚师妹也是真心悔过。”

“呵,是么?”东方笑抬眼而望,但见眼下为楚明媚说话的弟子,多是与大长老交好,便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们似乎有搞错,眼下受害的人是我,刚刚若不是我躲避及时,此刻可是要放横躺在地面的!”

“这位师弟所言不过是假想,然,事实却是师弟你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反倒是明媚师妹自责不矣。你看她哭的如此悲戚,师弟又如何忍心?”

“我为何不忍心!”

“啪!———”

这世上古谚,三人成虎颠倒黑白,所指便应是如此了。

东方笑忍不住拍案而起,不过挽起衣袖,正要开口理论,却是一旁姽婳握拳假咳一声,视线淡淡扫了一眼东方笑,示意她坐下。

后者虽读不懂姽婳眼中幽深含义,却依照直觉乖巧坐回椅子。

“四师兄,有事?”

疑惑,便低低压着嗓子,私下来问。

“咳,你身上,穿了什么?”姽婳再度假咳,视线若有似无飘过东方笑后背一片雪白。

“穿了?……”东方笑顺着姽婳眼神抬手向后摸去,登时,僵住。

赶来晚宴之前,自己在小青的淫威下换了身束腰的干练男装,为了使自己看起来并无异样,是以比往日多缠了几圈裹胸布,为了让众人视线都越过自己胸前,集中到腰上,又刻意在腰围处拴上了各色玉坠宝石。

如此夸张的扮相,以至于将将入宴时,有弟子以为她是来贩卖玉坠的。

…………

而今,楚明媚这一剑,正好刺开后背锦衣,露出里面雪白裹胸布,再者,身下玉坠各有质量,如今身上一松,玉坠下沉,将东方笑后背裂口扯开更甚。

于是远远而望,柔和锦绣下一片刺目雪白。

“我……”清秀的小脸刹那了无血色。

“小九儿?”意识到东方笑脸色不正常,姽婳颦眉,起身将自己身上艳丽红衣脱下,改为罩到她身上。

“没事了,四师兄在这呢。”

尽量温和的声音,此刻竟比天籁动听。

“我身上,其实,不过是御寒的锦布而已。”东方笑吸了吸鼻子,无声收起指尖,将姽婳红衣裹得更紧些“还有……四师兄,从前误会你了,其实你是好……”

“不谢,回头记得偷着把残莲剑柄上的宝石挖下来给我,如此我们两清。”

东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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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么?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块白色的布料,奇怪,一个男弟子弄那些女气东西做什么?”

“真恶心,本来便长得女气,而今又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便牵连了城主都跟着丢人。

议论声,细细密密,自最开始轻声压制,到后来干脆肆无忌惮起来。

而此刻身为议论风暴中心的焦点人物,那忽然舞剑失手的楚明媚风姿卓然立于舞台,嫩黄水杉夺目依旧,不过在此时东方笑眼中,对方却不是初见那般柔美。

楚明媚么?

东方笑默念,抬眼,正巧撞上对方视线,但见杏核大眼明亮似有水泽,似愧疚,细瞧,却别有一番幽深。

再转眼,惶恐望向正座贵位。

师父……

此刻那霜白的人影正垂头低低俯视自己,琉璃瞳内暗藏泠泠飞雪,无悲无喜,亦无质问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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