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玖吓得一怔,手上的酥饼应声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姚鹤脸色立马就变了,朝着安雪珍怒道:“大胆贱婢!你这话是有意要攀诬本宫!”
安雪珍倒不怕她,快速上前两步端起那碟酥饼又闻了闻,肯定道:“虽然酥饼的香味浓郁,却隐隐有一丝苦气,去宫正司之前,微臣在御药房当差,曾见过有人拿一种黑色的粉末去药耗子,气味与此毫无二致。”
“你……”姚鹤气得整张脸都是扭曲的,看着她冷冷道:“你可看清楚了,若是有误,这污蔑之罪,你可担不起。”
她虽只是个美人,只比安雪珍一个司正高了一品,却是正正经经的主子,若此事当真是污蔑,安雪珍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丝毫不恐惧的模样,安雪珍心中也敲起了鼓。
叶清玖在一旁看着,目光却大部分都凝在姚鹤身上,她还从未见过她反应如此之大,就算真的是被人污蔑情有可原,可一个人的性子会突然大变吗?
正想着,突然见姚鹤扭头来看向了她,双目盈盈似有水珠:“娘娘,嫔妾好歹是皇家人,名声可是万万不能毁的,这贱婢空口白牙便要污蔑嫔妾,还请娘娘做主啊。”
她长得本就是娇弱美丽,再加上近日为了父亲的事忧心,更多了三分病西子的情态,柔声款款,叫叶清玖心都软了几分。
若是从前的她,大概此事便就罢了,毕竟总归无人受伤。
可是如今……
她看了重回身旁的意水一眼,她会意,上前来将姚鹤放在叶清玖袖子上的手拿开。
“既然如此,那便让太医来查查吧,也好还此事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姚鹤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叶清玖跟前,哭诉道:“此事不论结果如何,宫中也必定再没有嫔妾的立足之地,娘娘您,这是真的要逼死嫔妾啊。”
叶清玖明白她的意思,宫里最忌讳的便是人言可畏四字。
可事到如今她也被徐柔谨一事折磨得心力交瘁,心肠在不知不觉间硬了许多,只随意挥挥手,意水便上前来将人强行从地上搀了起来,又有两个小宫女去请太医。
叶清玖端坐在首座上,命几人进来看住姚鹤和安雪珍。
姚鹤一直在哭,声音凄凄委实动人,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甚是违和。
曾经自己也想要当她做朋友的。
酥饼还放在桌案上,一阵阵香味钻进叶清玖的鼻子,她慢慢得细细得闻,好似也问到了些许苦气。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叶清玖忙端过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茶往下压了压,只是她日常的茶水吃得淡,喝下去只余口舌淡淡的清香。
手指重新扣上茶盏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姚鹤一直的啼哭,她抬头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她。
“无妨,换杯茶而已,你继续。”
话一出口,叶清玖自己都惊了,她的语气竟然可以如此平淡。
听露忙上来换茶,刚端起那盏杯子,就听到叶清玖轻声道:“冲一壶浓浓的酽来。”
听露诧异:“可是娘娘您不爱喝浓茶?”
叶清玖淡淡说:“有时也会喝的,特别是犯恶心的时候,用这个压最好。”
听露摸不着头脑,今日娘娘也没吃什么重油腻的荤腥,怎么会犯恶心。
很快太医来了,宫正司的许宫正和几位司正也问询赶来,一个个气喘吁吁,显然是临时得到了消息,跑过来的。
听露的茶也泡好了,叶清玖也便就端坐在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得吹着上面的浮沫,看着太医当场查验。
若当真有毒,那便是姚鹤胆大包天,竟敢当面下毒害人,这在宫里也是很难出现的。
大厅里静得除了太医查验的声音,便只余呼吸声。
可怜许宫正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频繁得遭到惊吓,此刻她站在一旁,恨不得眼珠子长到太医身上。
若是真有毒,那宫正司也难辞其咎,毕竟她们同时也担监察之责,特别是今日,若是贵妃娘娘真的吃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没毒,以下犯上的又是她宫正司的人。
想到这里,许宫正忍不住瞪了一眼安雪珍。
大厅里各个都怀着不同的心思,直到很快,太医得出了结果,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收起自己的东西,站到叶清玖面前躬身一礼:“娘娘,此物确实含有剧毒,只这小小一块酥饼,便可取人性命。”筆趣庫
这句话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原本寂静无声的大厅突然就热闹起来,低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许宫正一颗心上上下下,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叶清玖请罪:“微臣有失监察之责,致使娘娘险些遇害,还请娘娘恕罪啊……”
老人家说到后面声音都在颤。只是叶清玖默默端起了听露一早送上来的酽茶,在嘴边轻轻珉了一口,霎时,一股强烈的茶味充斥口腔,将心底里涌起的恶心一下便压了回去。
“你怎么说?”她这话是对姚鹤说的。
姚鹤脸上都是泪痕,妆面有些花了,只是眼眶中的泪却不知是何时收了回去,神情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抬头看了叶清玖一眼,脸上似乎还挂着笑意:“就算真有毒又如何,难道就能证明的嫔妾下的?况且嫔妾好歹也是五品美人,要害您一个贵妃,若此事属实,皇后还在呢,这件事贵妃觉得自己能立刻做主?”
看着姚鹤几乎是瞬间就变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