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见王小波肯卖他面子,心里暗暗高兴。他这个省位城市的派出所所长也难当啊,藏龙卧虎的人物确实不少,动不动就要触到大腕级的,有时还吃力不讨好。而且他派出所也要吃饭,偶尔玩一下捉放曹的事也是难免的。
可事与愿违,小伙子的爸爸还没来,苦主却先到了。
进来的中年人显然是那媚媚的爸爸,前额光秃秃地像一瓢葫芦,后脑却稀疏地挂着几根头发,称为剩几根同志,一点也不夸张。
他一下子冲到那被铐起来的小伙子面前,随手就是一个耳光:“臭流氓,我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一辈子和你没完。”
“行啊,做我们老汤家的媳妇也不错啊。”背后响起了一个yin阳怪气的声音,浓重的鼻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漠。
那剩几根同志回头一看,迎面站着的竟是南方省副省长汤务理同志。那如镜的脑门当即变成绿油油的一片,揉弄着脑后的那几根头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汤副省长却一脸和气,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这位同志在那个部门工作啊,年轻人的婚姻,我们作家长的可不要横加干涉啊。”
“汤省长,我叫郑其庚,省交通厅规划处处长。是啊,年轻人谈恋爱,打打闹闹是常事,所长你说是不是?”
郑其庚那发绿的脑门重新发出了光亮,头一摆,脑后的那几根头发,奇迹般地竖立了起来。
李兵瞄了王小波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什么玩意儿,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还巴巴地倒贴上去,变se龙,不!变松了铐。
不想这小子一恢复ziyou,牛劲就上来了:“码的,都是这乡巴佬惹的祸。”说着,冲过去,对着王小波胸膛就是一拳。
呯!一声巨响,王小波的胸膛被结结实实地击中,身子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撞破防震玻璃的大门,跌在门外三五米处,再也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群众哗然了:
“省长就了不起了,就可以这样欺负一个乡下人?”
“啊,乡巴佬自认倒霉,谁让人家是省长啊。”
刺耳的讥讽声从四周响起,汤务理的脸se越来越难看。突然,他狠狠地瞪了李兵一眼:“你吃干饭的吗?当众行凶,还不拿下?”
“大伯,这,这……”小伙子绝对想不到他大伯会当众翻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汤务理开始作秀了:“汤帅,你虽然是我的侄子,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还是好好地去派出所接受教育,千万不要因为是我的亲戚而置法律不顾,我想,这事派出所会秉公处理的。”
汤务理说着又拍了拍郑其庚肩膀:“你看,我刚开会出来,就碰到这档子事。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对子女的教育刻不容缓啊。哦,对了,我还有事,那乡下来的同志你代为关心一下,人家也不容易啊。”
汤副省长在围观群众的掌声中洋洋得意地走了,而郑其庚却犯难了,很显然这汤副省长把善后扔给了自己,也就是说如何想办法将这位汤省长的侄子从派出所保出来。
郑其庚已经五十岁了,混到省交通厅一个实职处长不容易,要想更进一步就是副厅长了。以前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而是没有这个机缘。所谓朝中无人莫做官,没人提携,想坐上副厅长的宝座,比登天还难。如今,机会来了,只要帮汤副省长将事情摆平,这主管交通的副省长肯定会投桃报李,副厅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至于女儿婚姻大事,回家做做工作,应该没事。
对了,汤省长不是让我关心下乡下人吗?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民不告,官不究麽。只要那乡下人不告,派出所关着也没有意思,肯定会将其放了。反过来,这乡下人不肯罢休,告了他侄子汤帅,那事情就麻烦了,这副省长当众表示过,要秉公执法,就不方便出面捞人了。
码的,这汤副省长也太狡猾了,自己不方便出面,就推到我头上来了。也是,他或许将我当成准丈人老头了,对呀,否则为什么叫我去办?也就是说,我已经和他成为亲家了。哈,哈,老子的副厅长的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郑其庚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那本就光亮的脑门,现在已经闪闪发光了。他一拍脑袋,仿佛要将副厅长三个字,深深地烙在脑门上似地,小跑着去找那乡下人了。
王小波刚才是老虎扮猪扮到底了。那汤帅一拳击来时,他借势飞了出去,还用内力撞破了那防震玻璃,目的就是要让这堂堂的副省长下不了台。自从上次和汤利打架以后,和这汤副省长还是第二次见面,想必他已经不认识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了。也好,这次来省交通厅办事,省得他从中作梗。不过那交通厅的规划处处长倒可以利用一下。
“小兄弟,快去医院看一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郑其庚此话实在是无话找话了,因为,派出所的同志正扶着他去医院检查呢,有了伤残证明,才能确定汤帅的刑事xing质。
王小波在医院免不了里里外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那满头白发的老医生看着手里的x光片,大吃一惊,王小波胸前竟有一团大大的黑影,他当即断定那是内腔出血,淤积而成,决定五天后,开腔清淤。便在伤残证明上写了二级伤残。
派出所同志拿着伤残证明,算是完成了任务,自然走了。可这边郑其庚同志却急得不得了。二级伤残,那是故意伤害罪,可是要判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