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天边的薄雾和缓而下,给清冷的早晨添上一抹淡淡的暖色。长安轻轻的拉开窗前的薄纱,让阳光能够照的屋里。
听着身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喘息,长安忍不住笑了。
此时的樊琼一动不动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摆弄,时不时的长喘一口气,来纾解心中的郁闷之情。听到长安的笑声,也只能保持着头部不动,用眼神淡淡的瞟过去。即便是经过了斜视的丑化,樊琼依旧觉映在眼里的小人美丽的动人。
站在窗边的长安看着安静的坐在那里的樊琼,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是殷简阳和樊琼结婚的日子,一大早,不,应该是大半夜的,樊琼就被老太太从被窝里叫出来扔进了浴室,狠狠地刷了三遍。
让樊琼一边感叹原来自家老娘的体力居然还这么好,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三个月没洗澡,才得来这样凶狠的对待。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发现自己的屋子居然站满了不认识的人,还提着大包小包。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自家老娘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跟变魔术的一样,拿出无数瓶瓶罐罐摆满了自己面前的梳妆台,又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给自己染上一手的红指甲,看着这些人把自己的头发摆弄成复杂的模样,还容忍着这些人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一直坐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看着众人鱼贯而出,房间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樊琼站起身走到镜子前,一动不动的欣赏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承认此刻镜子里的女人很漂亮,一袭洁白的长摆婚纱,白嫩红润的肌肤,画着美丽妆容的脸蛋。弯弯的眉,星光内敛的眼,挺翘的鼻子,还有微微抿着的红唇。
原本坚毅的面庞在妆容的修饰下,添上了几分妖艳,几分魅惑,几分冷淡,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高贵冷艳起来,明明是她却又好像是另一个人。
长安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对着镜子发呆的女人,眼中闪现出复杂的光芒。从今天起,她长安也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长安最终还是向樊琼走了过去。奶白色的小皮鞋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樊琼被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所吸引,向长安看去。
长安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抓起了她的手腕。
摊开苍白的能够看的见丝丝血管的小手,只见一小团殷红的细线安放在她的手心里,显得那双小手更加的触目惊心。
长安把樊琼的手臂悬在空中,一双小手捏起红线的两端细细的绕在樊琼的手腕上,末了打了一个死结,还有长长的红线坠下来。
长安从抽屉里找来一个打火机,在打结的地方烧了一下,烧断了多余的线。又拿火机燎了一下,小手捏在细线融化的地方快速一捏,才算是真正的打好了这个结,不会断了。
长安看着紧紧系在樊琼腕上的红绳,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抬头望着樊琼,没有说话。
樊琼一直沉默的看着长安的动作,看见她珍而重之的为她圈上红线,看着她只是随意的搓了搓被烫红的手指。她想去帮她揉一揉,但是她没有动。
她能感觉到这个时候的长安很神圣的在做一件庄严的事情,不能够被打扰。当她看见她看她时,凭感觉的,樊琼蹲下了身。
看着蹲下身来正视她的樊琼,长安眼中的阴霾才散去了一分。她把小手放在樊琼的额头上,轻声说道。
“从今天起,你将成为殷简阳的妻子,成为殷家的一员。你将得到来自每个家人的爱与关心,同时也将分担每个家人的痛苦与忧愁。愿你能够爱自己,爱你的每一个家人,愿我们的家庭可以安放你的灵魂。”
“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么?”
每说一句话,长安的声音就多一分轻柔,多一分空明。到了最后,悠远而飘渺,仿佛是从天上来。而那遮遮掩掩的阴霾,也随着长安的话语从她的眼中退散,直至澄澈深邃。
没有人知道,这段话曾经陪长安度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在明明能感觉到温暖却永远一片黑暗的阳光下,在寒冷的无可依靠的黑夜里,在其他孩子天真的撒娇声里,在那么一个角落里。
有个孩子轻轻的蠕动着双唇,无声的念着:“从今天起,你将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你将得到来自每个家人的爱与关心……”
一遍一遍,这段话从长安不能发声的喉头一直深入长安冰冷的心里,直至最后的灵魂里。当长安长大后,每一次念起这段话,她都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飘渺的神圣的,而她的心灵也会得到宁静。
那个时候长安把这段话当成救赎,用来拯救她日渐堕落的内心,驱逐阴冷蚀骨的黑暗与肮脏。
这一世,当长安对着殷简阳虔诚的念出这一段话时,她才知道,曾经回荡在她脑海里的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神圣的,不容侵犯的。那一世带来的安宁也确实存在,那是灵魂的力量,洗涤着施予者与接受者的内心。
所以当长安祥和的声音轻轻的深入樊琼的耳中心中,每听一句话,樊琼的心里就多一份平静,眼中长年累月的煞气也随着话语慢慢散去,并不是消失,只是静静的蛰伏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等需要时才会像猛虎一般破笼而出。
当长安在最后轻声询问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坚定而又绵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