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心痛闺女却只是看了几眼就密室会谈来了,也没见见着闺女时就急急询问大夫,查看药方,关心死活。
霍侯夫人心下鄙夷,也不跟他们多罗索了,快刀斩乱麻地许了一千两银子,让他们自行去抚平心中的伤痕去。
然后楚家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说定三千两。
霍侯夫人说三千两可以,但此事是霍家的奇耻大辱,现在又逢霍侯爷病重,怕惊动他动了怒伤了身,万一事后楚家口没把门儿的,再把此事漏了出去,那这三千两银子不是白付了吗?
楚老爷义正词严:“我楚家人一向嘴紧,绝不可能向外漏出口风的。若有,愿退还三千两银子给霍府。”
霍侯夫人心里暗笑,等的就是这句话了嘛。口上却道:“拿我家的银子赔付我家,那楚家岂不是没得到教训。”
她要求楚家老爷现在就给他写张收到两万两银子的收契证明来,到时候有什么首尾,就得照着两万两赔付霍家。
楚老爷立时明白这货要私吞,暗叹侯府练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下就这么大的手笔啊,早知道自己也不用畏畏缩缩不敢张口了。一时又寻思着那多出来的一万七千两,自己能不能想法从中分一杯羹呢。
心里想着,嘴上当然不肯立时答应:“万一侯府自己透出风去,再赖到楚家头上,楚家岂不是到时说不清楚。”
于是霍侯夫人也让步,由她再另写份契书,表明实际支付只有三千两银子,原因备注详细。
于是协议达成。写好了契书,双方落了印。
事情算彻底谈妥了,只等银子显身,就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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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侯夫人亲自找了外院帐房管事儿庄生说话:“我这里要支用两万两银子来,即刻就要,庄管事儿给手下人说一声,我让人跟着你去取。”
庄生是个身形干瘦的中年人。少时读过许多书,却于科考上不利,连着下场了好几回,却连个秀才也没捞到。后来便专心学习会计学了。如今一手算盘打得铁精,管着侯府帐房,从没有出过半点儿错出。
如今他早得了嘱咐,听了霍侯夫人的话,只装傻道:“夫人一向不是从内院帐上支银子的吗?怎么会问到属下这里?这件事儿,侯爷知道吗?”
霍侯夫人对这庄生极不满,他总是满嘴侯爷侯爷,不把她这侯爷夫人放在眼里,她从来就没有从他这里多支出过一两银子来。
她想着,也没了好声气,道:“你倒是忠心!只是不巧,如今侯爷病着,世子马上要走,庄管事儿倒说说,这以后侯府,得听谁的呢?”
庄生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仍是推脱道:“夫人要支这般多,属下却是无能为力。侯爷交待过,凡超过千两的银子支出,都要侯爷过目才行。要不然,属下也动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来。”
这话也不算错,但也不见得平时行事就这般苛守。
不过到底这庄生还是口风有松动啊,霍侯夫人心中略定。
当下她也不跟这庄生客气,连捏造个支银子的理由搪塞都不愿了,只冷笑道:“侯爷病着,如何用这些俗事去打扰?庄管事儿说拿不出银子来,却是哄人,难道你想要我给你一一举实例不成?我说要支用就是要支用,庄管事儿只管让人备银子就是。”
庄生见霍侯夫人态度如此强硬,作难道:“帐上没有现银,连银票都没有。夫人若实在急用,可以凑上来千把两。其他要去各庄子铺子上收了帐才行。”
然后又道:“可是现在又不是月低,不到交帐时间……”
霍侯夫人一听,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她又不是没主持过中馈,会不知道府里的开销。偌大一个侯府,只有现银千两?
不过这庄生向有铁公子之称,不这么推三阻四倒不象他了。便又威胁道:“无论你用什么法子,现在立即先给我凑齐三千两来,其他的日后再说。若三千两都凑不上来,我看你这个帐房总管也不用干了。”说着便端了茶,再不理会庄生。
庄生闻言一凛,沉思了片刻才道:“夫人且让我回去想想办法。”
三千两现银很快送到,好大一只箍着铁圈卯着铜钉的箱子装着。庄生亲自送过来的,还笑道:“也是属下运气好。正好铺子上有一笔欠款到了帐,因为之前属下追这笔债追得紧,那掌柜的得了银子即时送到府里来了。这才解了属下之急。”
霍侯夫人很满意,便趁热打铁道:“剩下的银子,五日内要,可有问题?”
庄生想了一下,道:“属下这就去凑。便是五日不成,十天八天的,也就凑齐了。”
霍侯夫人见庄生彻底服了软,心中得意。五天也好,十天也好,倒不急在这一时。口上却道:“那便八天!”
庄生不敢再强,忙点头应下,让霍侯夫人出了张领银凭据走帐,又写了张八日后支银一万七千两的备单,道:“属下好据此去各铺子上提前催缴本月银子。”然后才躬着身子退下了。
这边霍侯夫人见银子说妥了,庄生下去了,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欢喜,忙让人先往娘家送信儿去:银子眼看就有了,快让侄儿放手去办吧。
霍侯夫人的娘家,自然是贾家大房。而这大房,从来就没放弃过图谋贾国公爷的世子之位。
贾国公爷儿子比他爹还瘸,连贾国公爷自己都不好意思为其请立世子,到现在还世子之位悬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