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太太心中的气无处排解,想起琦哥儿来又心痛得不行,拿了一杯茶水灭火。偏唐二太太给她提神:“大嫂你说,琦哥儿那孩子怎么那么奇怪,没事儿一个人跑到那山林里去住着做什么?别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身上。”
唐大太太气的胸口作痛,很想骂一句你儿子身上才不干净呢,咕嘟了一杯水后总算勉强维持住了大家风范,只不悦地瞪了唐儿虽一时牛心左性,好歹现在知道长进了,弟妹还是替琮哥儿多操些心才是正经。”
提起身家儿子,功不成业不就连亲事还没着落呢,唐二太太瘪了气。
唐三太太旁边接上,劝慰得很有技巧:“是啊,琦哥儿那是小孩儿家一时的冲动,虽然回来后一句话都不和大家说,但到底走的时候还是跪拜了长辈们才去的。大嫂也该安慰了。”
一句话又说得让唐大太太想起儿子成亲那些日子来。
唐玉琦被找到后倒也配合,一言不发的就跟着回来了。他是真的一言不发,回来后对着各种询问都保持沉默,吃饭也少,沉默到可怕。
那时唐大太太刚儿子这么乖顺地回来,虽很心疼,也松了口气,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谁知母子独处时,唐玉琦一句旁的话没说就直接跪下求她成全,抱着她腿哭得什么似的。说长这么大,只有这一个心愿求娘成全,其他的都听娘的安排,再不敢违逆半分。
竟还是放不下那个小女子。
唐大太太气恨无比,很说了些狠话,直接告诉他死了那心吧,那不可能。“我要你即刻成亲,我要马上抱嫡孙。我也不叫人看着你了,我只叫人看着那小贱人,你若再出状况不好好成亲,生不出孩子,我保证她死不了但定会活得很不堪。”
“娘亲宁可不要儿子么?”唐玉琦这样问她。
闻言唐大太太心都要碎了,很是悲切地大哭了一场:“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是可以随意退的吗?......娘疼你养你十几年,你为个女子说这样不孝的话?你什么都不顾了,让娘几十年养个家族罪人?你不如直接勒死娘来得快些,......”
...后来,唐玉琦沉默地给她磕了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是我错了。请娘放心,一切都定会如你的意的。”
之后,唐玉琦时常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过来请安,象她不存在一样,或者他当自己不在府里一样。成亲后,倒似乎好了一些,也知道对她轻声说两句话了,偶尔似乎比以前还殷勤些了,对长辈们都更恭敬了,孝敬老太太,侍奉长辈,夫妻日子也过得平顺。一家子长辈都心怀大慰,成了亲果然就懂事了。但大太太却知道,儿子再没有绽过一次笑脸。
在媳妇儿诊出身孕那一天,唐大太太明显看到了儿子那隐约的高兴,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让当娘的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去了岳家报喜,顺便拿回了投军的荐信。不久,南襄城讣报传来。两口子携手同行。走那天,唐玉琦给各位长辈一一跪别,行如此大礼让人很心酸又很欣慰。
但一家人送到大门外,唐大太太目送自己的儿子翻身上马,一直骑驶到很远再也看不见背影,也没看到儿子再回头看她一眼......
唐大太太想起来就忍不住一阵心酸。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那么毅然地走了,于这个家,于她这个娘,都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唐大太太看着不远处正和别人说着话的明玫,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如果自己为难了这小姑娘,那儿子大概更不会回来看她一眼了。
。。
二姐回门那天,众女是没有见着二姐夫的,只看到了一身光鲜满面含羞的二姐。
三姐回门那天,倒见着了各位姐夫,据说是三姐夫提议的,天家人嘛,要平易近人嘛。
承福郡王爷很客气地说:“也没机会认识姐妹们,别以后一家人相见不相识就成笑话了。”
其实姐夫上门,小姨子们不一定要出来相见的。但既然郡王爷这么说了,当然就这么做了。大太太怕大家失仪,还专门临时培训了一番,然后让几姐妹梳装打扮齐整了,才带着展示出来。
这新女婿见面不象别的女儿家回门时那样,由长辈问话,晚辈作答。而是有些反过来,郡王爷掌握着绝对的主动,在那儿说着天凉了好个秋啊的废话。明玫几姐妹便是在这废话的中途上场的,大家一字儿排开,给人品评似的就那么站在老太太和太太后侧。
这种出场方式让明玫心里十分别扭,便一直低着头瞧地面。
那郡王爷还真面面俱到,一个一个问侯了一遍,和每个妹妹都聊了那么三两句,十分的和气可亲平易近人,十分的fēng_liú含情温文尔雅。
承福郡王看着这四个妻妹,心里捉摸着,听闻贺老爷最宠爱的是三小姐和五小姐,可看起来五小姐不是很懂事的样子嘛,上前行礼时还扭头对身边的妹妹说了一句:“你走后面。”可她自己却和四小姐并肩走了。倒是那个老实走在最后面的七小姐,据说主办了大小姐的婚礼,应该相当得宠爱和有些手段吧。
心里想着,嘴上一边问着姐妹们“几岁了,读过什么书,平时爱做什么,噢做针线啊,那针线做的好不好呀,要保护好手指头噢。做诗呀,做诗雅呀,嗯,偶得佳句要及时记下灵感啊......”一边仔细观察比较起明璐和明玫两个人来。
明璇是个胆大的,只要是在贺老爷在的场合,她都不怯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