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辈份,这承福郡王是五皇子的族爷爷呢。但谁让他现在瞻的是人家的马首呢,自然得听人家的话。
郡王爷显然深刻领会了领导的意图,于是多只手抓起来。对大老婆还得好啊,但是小老婆一定少不了啊。
没多久,承福郡王宣布再纳一侧妃,女子是巡盐御史薛承罡家的女儿薛意芳。
此女明玫见过,贾金兰的表妹,是个年纪不大,个头矮胖,爱穿一身大红衣裙,头上除了金银珠翠,还爱挂着满头的绒绒珍羽做头饰,整个人看起来跟颗红毛丹似的小妞。明玫听说后仔细回想了一遍薛意芳其人,长相,品性,教养......最后她猜测,外界传说的薛家银子很丰满的事,只怕属实。
郡王府遣的小太监来贺家传的话。大太太听了没有多说,只端庄着道了恭喜。自己女儿怀着身子,能挡住侧妃进门不成?人家位分是有定额的呢。
而贺老爷,依然怨念着那个玉瓶。好悬小七为防着二皇子把东西取出来了,不然可不就落这女婿手里了。想起那天明玫听说瓶子被摔烂了时的反应:“摔破了么?破了几块?不知道一百两银子能不能把它回收回来?”那玉瓶那么温润的玉质,那么厚的石料,可以打好多零佩件呢。
贺老爷大概能猜到小闺女想干嘛,便很乐呵地替她问了:“一百两银子,公公将烂了好几块的玉瓶给我收拾过来如何?我要找匠人粘一粘摆着以念皇恩。”
小太监报告回去,惹得郡五爷心思又转了许多回合,难道真有什么秘密没有被破解么?于是他也把它粘合起来再细细研究,后来还是没有发现,便干脆拿斧子砸碎巴了,也没从哪块里掘出宝来。几万两银子,好歹是听见响了。
近午,京城最大的酒楼德意楼,食客慢慢多了起来,谈笑哗闹座无虚席。那边大厅里,几个食客正聊起之前的京城风云。
有人道:“二皇子太过心黑手狠了,连杨老将军那样的功臣都不放过。”
又有人接道:“听说二皇子根本没有下令杀杨老将军,不然早斩了又何必关那么长时间呢。”
有人摸下巴:“这么说是六皇子故意陷害?”
旁边人道:“六皇子才多大,不定被什么有心人利用......”
原先那人就点头,继续摸下巴,模样挺深沉:“两败俱伤,自然谁得利就是谁赢,如今京里,可就剩下那几位了。”
随着一语出,听到的人都在想:会是谁在幕后玩得这么转呢?
又有人凑来低声道:“听得江湖秘闻,说秘旨确有其事,并且圣上龙体虽康健,却不准备更改了。据说原本藏在赐给贺家的玉瓶里,只是后来那玉瓶被承福郡王强要了去。”
承福郡王?这谁都知道,他和五皇子亲密嘛,以谦谦君子模样行走京城,毫不掩饰地替五皇子摇旗呐喊扫揽贤士呢。嗯,这有点儿意思了。
更有消息灵通人士道:“听说,那玉瓶被承福郡王‘不小心’打破了。”
呃,还打破?这越发有意思了。
于是,深沉人士大胆推测:“秘旨落在五皇子手里?而五皇子却秘而不宣,不肯让秘旨‘不小心’地流露出真面目来,是否说明,秘旨上的人不是他?”
这种看似压低其实没有足够低的议论,最能引起人的注意。酒楼里的人已经慢慢安静下来,远的近的,大家都或侧着耳朵或侧着身子倾听着。至此时,大家都在心里盘旋这一个问题:原来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so,是谁呢?
有人已经开始把各位皇子拿出来掰指头数了......
这样的安静太不寻常,店家忙出来制止道:“莫议国事,莫议国事。”
于是大家更更小声地议起来......
新一轮的流言蜚语让承福郡王更想吐血:老子还没吃着shi呢就尼玛沾一身的臭啊。
五皇子:赶出去了两个,剩下还有谁?大皇子是个腰软让女人下不了蛋的,四皇子是个伸不直腿的,其他小人儿是些还没褪净毛的,就一个老三整天一副装逼的脸在礼贤下士,不是他造谣还能是谁?
笑话!他又凭什么以为他自己是真命天子?真当造些舆论民间得些赞誉就能成事儿不成?笑话!政权不但要比拼人气,更要比拼枪杆子懂不懂!
后来承福郡王再接再历又跑了几趟贺家,贺正宏烦了,郡王爷又怎么样,他连好脸色都不给他了。
当初欲成这门亲事时,贺正宏不是没有考虑过五皇子这面的,他甚至特意禀过了圣上。得了圣上一句:贺卿向来立身正,些许儿女小事随意即可。
贺老爷立即心里踏实了。
五皇子与郡王走得近,却愿与自家结亲,看上的不过是自己在圣上面前能说上话,又掌京卫营的兵马,甚至于还看上自己身后的唐家老候爷领过左军,军中尚有余威。
但唐老侯爷祖辈忠君,自己也是纯臣。权力虽系出一脉,但唐老侯爷有爵有权,富贵已极,便是再荣华福贵又能到哪个地步?上升的空间小风险却大,因而反不好拉拢,于是自己便成了他们的主功对象。
承福郡王并无实权,除却皇家身份,不过一介fēng_liú书生,欲成事儿只有借力。只要自己和老侯爷都“立身正”,郡王于五皇子便无甚用处,年轻人或许满腔热血,但等到发现自己其实无甚可被倚重,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后,自可安于富贵度日。如此,倒真是好姻缘了。
只是没想到承福郡王至如今竟是真要一意孤行就吊那颗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