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绝。”
瞬息生死之间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异常模糊又异常清晰,像是利刃基地山边的一抹残阳,无论如何在训练场上发足狂奔都难以捕捉,又像是那无数个夜晚偷偷摸回自己寝室时,抬头间看到的那半轮月亮,依稀是被桎梏于指尖,转眼间又会像时间一般悄然逝去。
叶绝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回应这一声呼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巨大的锤子狠命砸着更巨大的鼓,哐当哐当,捶地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手中紧紧攥着的mod像极了他那强大坚定的爱人,内敛锋利,此刻却是大开大合,手起刀落间总是有敌人的鲜血喷涌而出,叶绝却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的一颗心,或者说他所有的全部现在都系在萧白身上。
这时候的叶绝才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真的面临生死关头的话,他会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换萧白的,而不是以前答应萧白的那样让自己活下来。
大体相爱至深的人都会希望对方能够活下去,幸福的快乐的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哪怕这个没有自己的世界会让爱人伤心失望。
叶绝不会矫情的思考如果自己真的挂掉了,萧白会不会找一个男的继续谈情说爱,亦或者重返征途跟一个女人成家立业传宗接代,那些所谓死后的事情从来都不在他叶小爷的考虑范围内,说的文艺一点儿,他更喜欢活在当下。
这一刻我们好好的活着,所以请恣意的爱、放肆的爱,挥霍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汗水,对这个世界那个人投注自己所有的感情。
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叶绝慢慢觉得胸口的那块肌肉开始抽搐,心脏内部那些细密的肌肉纹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疼痛感比之前任何的刑讯训练或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受伤都要厉害太多,心脏像是一台时刻要崩溃的发动机,叶绝几乎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的错觉。
可他终究还是扛住了,虽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一股强大到发指的意志力是从何而来,可当眼角余光瞥到萧白一身浴血的战斗在自己旁边,叶绝的大脑中就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喊:“他妈的你给老子撑完这一次!”
终于,大部分敌人都在孙静和萧白他们的联合绞杀下失去了战斗能力,剩下的六个算是k精兵中的精兵,这几个人现在尝到了狙击手的见鬼滋味,纷纷寻找到了躲藏点,孙静找不到能够一枪致命的角度,而萧白受伤太重眼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叶绝硬扛着在他身边警戒着敌人,稍有风吹草动他整个人都会炸起来。
战斗一时进入了胶着状态,虽然明面上k的人现在也不敢出手,可谁都知道一旦时间拖得长了,尼基塔的援兵肯定会到的,那个时候他们就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了。
萧白咬牙往自己胳膊上缠着绷带,气温太低了,他的右小臂伤口过深,即便是用了止血剂,血液的凝结也非常慢,是以那条绷带不多一会儿就变成了红色。
叶绝只瞥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心口像是中了一箭,钻心挖骨的疼啊,这眼看着萧白受伤流血,还真不如给自己来一刀的痛苦。
萧白看着明明是在专心地包扎伤口,左手却腾了出来往叶绝脸上捏了一把,带着血迹的拇指抹花了他脸上的迷彩,指尖虽然带着叶绝一向最讨厌的血腥味,可那冰冷的温度却是那么让人迷恋。
紧急处理好了伤口之后,萧白捏着叶绝的下巴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一张花的乱七八糟的脸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潇洒和帅气,面容憔悴狼狈不堪,可萧白就是觉得叶绝这张脸特别好看,百看不厌。
“别乱想,”简简单单的低声安慰,却是掷地有声的节奏,叶绝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平复了不少,他这才想起来那见鬼的心痛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看来说不定李聿给他打的那一针完全可以因为萧白的原因而不药而愈啊。
战场里异常的安静,叶绝都怀疑如果这是在古代,他是个所谓的文人骚客,就一定能够在这边冰天雪地里听到所谓的意境,感受到那种雪压折竹声的美妙。
可惜,他早已剥去了当年学生时代那一层青涩稚嫩又任性固执的皮囊,现在的他没有了曾经的风花雪月和一些些情怀,有的只是最务实的信念和最坚硬的棱角。
“队长,后面怎么办?”叶绝把声音压得很低,看上去像是在和萧白咬耳朵。
“不知道,”萧白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个有些尴尬的事实,他是叶绝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可现在的局面他真的没有把握应对,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方法的话,大概也就是胡一杰常说的随机应变。
“呼……”叶绝长吸了一口气,感受那些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自己的气管,然后在肺部被慢慢的暖热,这个过程有些难受,却能让人保持完全的清醒,叶绝忽然发现自己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那种大战将至之前让人崩溃的死寂,以及暗流涌动的焦灼。
“孙静他们在外面,明子他们应该还在原地坚守,现在就看老胡能不能把管仲救下来了,还有,不知道赵博文和周凯峰怎么样,这是两个变数,只是有利还是有害没有办法肯定,”萧白像是在喃喃自语,他的嘴皮发白还起了不少皮,一说话那些皮就黏在了一起。
叶绝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些小心思,一时间的走神让他想起了以前萧白带他去成都时送的那一束香槟玫瑰,那个像是人间天堂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