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成看到汪婉缇拟就的诉状与申请书,当然明白了洪峰通过诉讼来固定证据的套路。是啊,正如洪峰昨天在电话所说,有什么证据比通过法院诉讼固定的证据更有法律效力?原来官司还可以这样打?郑兰成感到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服行,因为作为律师,从法律上他也找不出洪峰此举的破绽。但他还是有疑问:金奥公司与怡富公司起诉定远集团合同违约,这临澳中院受理案子没问题,完全可以蒙混过关,可从法律关系上来看,这件案子与新凤服装厂和永丰布料厂屁关系也没有,临澳中院会准许定远集团追加第三人的申请,将这两家单位纳进诉讼来吗?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起这个诉同样屁用也没有,洪峰所作的一切都是瞎折腾。但既然屈总表了态,他有疑问也不便傻到当着屈楚生的面提出。因为看了洪峰所取的这两样证据,他早已没有当初声言要揭穿洪峰这个骗子的骗局的勇气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惊讶与佩服,虽然这中间也不乏疑惑。
其实对于屈楚生和郑兰成的心思,洪峰岂能不知?但这个办法行与不行?须得事实说话。这时候再信誓旦旦作解释,那完全是多余的,所以他接着只交代郑律师说:“这个官司要打出效果,至少有三场公关大戏要演。明天中午我请陈院长聚一聚,大家见个面,你露个脸就行。晚上公关姚为民,你就是主演。”
屈楚生闻听洪峰此言,和郑兰成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惊:原来洪峰不仅早有翻案方案,而且连公关活动都有了完整的方案。当然,两人在惊讶的同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洪峰这三出公关大戏要怎么演?会有效果吗?但两人都不便问。
洪峰能否将陈院长请上饭局?屈楚生半信半疑。屈楚生想,陈绍武作为中级法院的院长,在临澳地方上也算是个人物。自己虽然与陈院长没有私交,但毕竟也有工作上的往来,自己也不敢说就能将陈院长请上饭局。没听说洪峰与陈院长有何关系,他凭什么自信就一定请动陈院长?可他见洪峰说得如此肯定,态度如此淡定,而揭晓悬念的时间又如此近在咫尺,所以他们又不得不信。当然,从第一次见面时洪峰对案件的分析到临港取证的成功,让他也不得不相信洪峰的道行高深。
洪峰从屈楚生和郑兰成的这一眼对视中看到的是惊讶和疑惑,但他并不解释,接着对郑兰成说:“最迟明天上午,你要把金奥公司与怡富公司盖了章的诉状,定远集团盖章的追加第三人申请书以及你自己的委托手续弄齐。”
郑兰成见屈楚生不便问洪峰接下来的公关大戏要怎么演,见洪峰给自己吹了风布置了晚上的公关任务却又没了下文,因问洪峰说:“五哥,那明天晚上的事究竟该怎么弄?还请五哥明言。”
洪峰笑一笑,这才为郑兰成面授机宜说:“明天晚上,正好是冷志强的生日。姚庭长必在西南风情出席校友聚会。你与姚为民虽然也算校友,但彼此并不熟悉。不熟悉也不要紧,冷志强可以在你和姚为民之间架起校友的桥梁。你见姚为民之前,必须先把我已经准备好的诉讼文书以及我所取的这几样证据让冷志强过目。到时候冷志强在聚会时提出这个案子讨论时,你只管亮出我们这个追加第三人的观点,冷志强自然会顶你。纵使有其他校友提出不同意见,但有冷志强的影响力作保障,你的观点最后很可能占上风。”
洪峰才说得几句,郑兰成的心里已经升起了一连串的疑问,疑问主要在两个方面:第一,洪峰何以在人事关系上知道得这么多?洪峰与冷志强是什么关系?他何时打进了自己的校友圈子?第二,姚为民作为一名法官,法律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即使冷志强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他又凭什么能左右到姚为民办案的价值取向?
洪峰见郑兰成听得张大了嘴巴,知道他心里的疑问已经成串,于是接着郑兰成说:“冷志强这里不用你担心,我已经通过高法的你们的校友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有过法律上的交流与沟通。其实我也不认识冷志强,所以你也不用提到我和高法的校友。你更不用怀疑冷志强是否会对姚为民产生影响力。”
郑兰成为人清高,虽然与冷志强是校友,但平常接触不多。所以郑兰成昨天接到洪峰的电话,听洪峰说要他先接触一下冷志强,联络一下感情,又没有交代有什么具体的事要办,他的确感到勉为其难。冷志强当冷志强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我郑兰成干我的律师,我不稀罕靠他吃饭,巴结他干什么?而他对于姚为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知道临澳中院有那么一个传奇法官,但没有在他手上办过案子。所以他虽然去西南风情见了冷志强一面,彼此也只是叙旧,都没有谈到案子,场面还有些尴尬。如今听洪峰说到这里,虽然对洪峰的这番布局佩服不已,但对这公关的效果还是有些质疑。
洪峰察言观色,估计郑兰成脑子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接着又进一步解释说:“姚庭长官场重生之后目前正盯着院里一个专委的位子,但这个位子目前有两个热门人选,除了他,还一个是刑庭庭长卫成昆。目前,姚为民正与卫成昆为争这个位子明争暗斗。暗斗,斗的是人事关系。你们市政法委书记柳承丙力挺卫成昆,而姚为民是陈绍武院长线上的红人。明争,卫成昆值得显摆的是军旅资历,姚为民得瑟于人的是专业水平。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