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院长,你酸不溜秋地和我说这些狗屁理论管用吗?你有意思吗?”
余水清还没有说完,不想范竹菊早已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但这一次,余水清虽然挨了骂,还是决定要把话说完:“你也过脑子想一想,因为案子涉及到的是人,不比一个什么零件,可以上生产线批量生产。但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非得要把这案子当成零件,要上生产线,说这是创新,因此定了许多条条框框,也就是质量标准。我知道你也有些能量,拜托你帮我找一个这样一个可以达到十全十美标准的案子,那我就去争这个全能法官。”
余水清这番话,本来是对范竹菊的一个反激将,他向范竹菊提了一个在他看来不可能的条件,以为这个条件可以难住范竹菊,因此说服范竹菊知道什么叫放弃。
余水清说完,本来是等着又挨骂的,谁知范竹菊听余水清绕了半天终天绕到了自己的思路上,却转怒为笑了。
范竹菊为什么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余水清已经同意接手印常青的案子,现在印常青手上就有这样一个案子,只等余水清表态接手。但范竹菊并不会说出来,她知道,只要她实话实说,这件事准要弄砸,所以她只得话到嘴边又咽下,而是换了一个方式提示说:“巧巧的妈妈生巧巧,世界上说不定就有这么凑巧的事。要找这样的案子有什么难?如果没有这样的案子,那领导一不是傻子,二不是真的被驴踢了,他会提这么高的要求吗?你只要做到一点就行了,找你的案子你不往外推就行了。”
“真有这样的案子?”余水清一听范竹菊这么说得肯定,忍不住也笑了,“难道你手上现在有这样的案子?”
余水清这句话本来是想为难范竹菊的,范竹菊一听,差点说漏了嘴,把马波与张建军的案子扯了出来。但她毕竟也是个老江湖,她才不会中余水清的招,所以只得就此打住。不过,她知道,经此一役,马波的案子到了余水清的手上,他至少是不会往外推了。剩下的工作,印常青自会安排,而且也会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对于姐夫的这个本事,范竹菊从来就是不用怀疑的。
虽然余水清只把范竹菊所说的真有这样的案子的话当作一个玩笑,但三天之后,余水清还真遇上了一个找上门来的案子,只是一开始,老道的余水清也没有看出这个案子竟是一个竞争全能法官的案例坯子。
这一天,红日高照,阳光明媚,正好轮到余水清值班院长接待日。余水清刚在接待室坐定,一个中年男人探头探脑地在法院大门口张望,这个人看上去憨头憨脑,实际上贼精。这个人就是永丰布料厂的厂长马波。
黄历是我们的国粹,草民办事也爱翻个黄历,想博个好兆头。打官司也有黄道吉日吗?有。印常青选定的就是余水清接待值班的这个黄道吉日。马波在法院大门口探头探脑张望,就是在验证今天是否是余水清当值?
这个黄道吉日藏有什么玄机?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法院办案有特别的游戏规则。这特别的游戏规则有什么特别的作用?马波和张建军不知道,但工于算计的印常青不可能不懂。
原来现在法院系统虽然为了分权制约的需要在办案中有了个立审执分离的规定,但西a区法院今年落实群众路线推出创新社会管理重大举措,推出了一个首问责任制。这个首问责任制就是当事人问到谁,谁就得立审执一竿子插到底,立审执包干,一条龙服务。
西a区法院一直是个出经验的法院,过去法官办案一条龙服务,从立到审到执,西a区为破司法权的集中以防司法*,首倡立审执分离出了经验,后来这经验从市中院传到省高院再到高等法院,高等法院形成红头文件,再推广至全国。现在各地法院都在搞立审执分离,西a区又回马一枪力推首问责任制,同样出了经验,而且这个经验已经又从市中院推广到了省高院。
当然,西a区法院这个首问责任制之所以推出来,余水清可是立了大功的。因为余水清首推这个首问责任制时,在院领导班子里也不是没有杂音的。对于因立审执分离出了经验的易祚辉的反对,余水清还可以理解,但余水清没有想到分管办公室的肖举云也反对。所以在党组会上,余水清引经据典,来了个一一驳斥。
余水清首先驳斥肖举云说:“不错,这个首问责任制就是原来的立审执一条龙,但换件马甲那效果也许就不一样。其实这经验就像马甲,穿上马甲与脱下马甲是经验,换件马甲同样是经验。如果肖院长不信,你有兴趣翻翻杂志上的有些文章,如果你把时下的文章与若许年前的文章对照来看,也许就会发现有许多文章都是在这样轮回着,不过是换了个标题,或者是变了作者。经验文章也是这样,同样逃不过这个轮回。这也难怪,人生只有几十年,新老之间也是个轮回。老文章老经验刷新一下,在新人眼里自然是新的。譬如一日三餐,就是一个小的轮回。如果你对轮回这个词有不同想法,那换了叫周期,你也许就认同了。”
余水清驳斥了肖举云,又把眼光从肖举云的身上转到易祚辉身上,开始驳斥易祚辉说:“有些领导常因本单位本部门出不了经验而苦恼,其实问题不在有无经验,而在于经验的发现、提炼和总结。别人不知道,但我想易院长是知道的,我们辖区有一红旗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