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这两种可能,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汪婉缇并不能确定。特别是对第二种可能,汪婉缇感觉到还难以启齿去向洪峰求证,因为洪峰的生活中精彩,正是他对洪峰着迷的所在,汪婉缇先还因此表扬过洪峰。
是以到了送洪峰赴临澳码头的车上,汪婉缇转弯抹角,只问了第一个问题说:“印常青或者张建军明天真的有可能冲击执行现场?律神,这该不是你又在编案情吧?”
洪峰听话听音,一想汪婉缇可能要问的并不止这一个问题,但汪婉缇既然只问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就只回答这个问题说:“你不知道张建军,张建军是‘飞豹帮’的老大。张建军要是只善鸟,他也就不会混到今天,印常青没有这个胆量,他也就不会仗着李松青胡作非为。印常青和张建军两人要不是因为缺钱,也就不会见财起意,动起屈楚生四十亩地的歪脑筋,利用诈诉来套屈楚生的笼子。要不是屈楚生穷追不舍,官司不断,印常青和张建军早就将余水清划到马波账上的四千多万瓜分豆剖。印常青与张建军当初策划这个案子时,约定要动马波账上的这笔钱必须得两人同时到场。但你一想也就知道,官司拖了两年,张建军为此投入了二百万,两个急于用钱的人自然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因此印常青和张建军早已为分赃起了内讧,两人都想单独逼马波拿钱。马波挡不住张建军,现在支票都已经开好了,只等张建军明天亲自来厂里拿支票。张建军和马波两人把这事都还瞒着印常青。你想明天张建军要是撞进了执行现场,他是必然要通报印常青,印常青得到消息,很可能狗急跳墙,有一番大动作。所以这个案子即使保全证据成功,也才是刚刚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见自己的判断得到了洪峰的印证,汪婉缇有几分吃惊地问:“那你之所以要抢在明天保全,是怕马波账上的钱被动用?”
洪峰一笑说:“你这不又是明知故问吗?”
汪婉缇道:“听说你要连夜赶回临港,郑律师也是一惊。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他应该是以为你故弄玄虚?”
洪峰听罢微微一笑说:“郑律师首先认定我是个大骗子,这时候可能又觉得我这案子办得太简单,太没有悬念。”
汪婉缇见洪峰如此淡定,对案子接下的走向更加好奇。洪峰取证和公关的套路,汪婉缇都已经领教过了。但两军对垒,洪峰还有什么高招?汪婉缇当然好奇洪峰还有什么看家的本领和套路?
汪婉缇正想问,洪峰正好接到了屈楚生电话。
这时候,屈楚生正在楚澳号游艇上视察“昊天岛之夜”晚会的筹备情况。原来定远集团新近接手了扩建临澳昊天岛的工程,今天上午八点过八分,公司举行了盛大的剪彩仪式,临澳市委书记和市长亲自剪彩。公司晚上还有一个晚会,晚会的舞台就搭建在昊天岛上。屈楚生接到郑兰成的电话,听郑兰成汇报了今天到临澳中院的工作情况,得知洪峰要连夜返回临港准备协助执行的事,所以立即就打了这个电话。
“临澳中院如此高效,一天之内就出齐了法律文书,扎好了执行班底,明天就组织执行,而且还组织了如此庞大的执行队伍,是要公正有公正,要效率有效率,要力度有力度!这是不可想象的事,这可是临澳中院自从盘古开天地也没有的事,临澳中院真的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屈楚生预感到扬眉吐气的时候快要到了,所以话说得比较激动。
洪峰一笑,并不谈案子,因为他觉得这时候谈翻案成功,还为早尚早:“屈总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出手就是大工程,可喜可贺。”
“到底还是五哥的神通广,章法大,套路多,真的是让屈某开了眼界!”屈楚生赞了洪峰几句,话锋一转说,“公司今晚有个‘昊天岛之夜’的晚会,我原本要请你和汪律师参加的,你能不能推迟一天,也给我一个设宴饯行,以壮行色的机会?”
“只是明天的保全执行方案已定,我需要提前做些准备。汪律师留在这里,你安排她的晚上活动就行。”洪峰笑一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先和屈楚生做个沟通,于是才说,“屈总,作为一个法学中人,你知道我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对司法的信心。但有件事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我知道你是不愿为自己的官司动用你人大代表的身份的,所以才先征求你的意见。”
屈楚生一愣:“是什么事?”
洪峰见屈楚生一迟疑,想说不想说,但屈楚生一问,他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这样的,如果明天证据保全成功,我料想印常青必然紧接着就要向临澳中院提出第三人异议。如果印常青的来势凶章法大,那姚庭长就有可能承受不了压力。姚庭长承受不了压力就有可能撤销第三人追加。如果你关键时候用一用你这个人大代表的身份,向陈院长提出质询,这样至少应该可以和印常青打成一个平手。你能拖住他几天,等临港中院马院长从京都回来,就达到我要的目的了。我的目的只是需要拖住印常青几天。”
屈楚生听明白了洪峰的意思,这才笑道:“会有这么严重吗?案子办到这份上,如果印常青还要将错就错,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只有豁出去了。我道学,但也还没有道学到这种程度。人大代表毕竟也是公民,也需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洪峰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