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常青见肖国清把皮球在往余水清那里踢,怕肖国清的态度影响到姚永清,于是只得发话说:“非法经营这个罪她就是一个筐,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装。”印常青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法律书,宣读了这个法条及相关司法解释,接着引经据典说了一个案例,然后说:“这个案子,只要公安能立起来,检察院能批捕,起诉,至于法院怎么判?这不重要。退一步来说,即使检察院不诉,也不重要。我前面说了,只要能把这个幕后高人筐进来,就不愁没有办法摆平他,先来软的,软的不行来硬的,我不相信他就油盐不进,誓与我们为敌。”
印常青这么急于定调,而李松青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姚永清这号准李松青的脉。想到这个案子最终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他不得不表明态度。他不是初入官场,也不是刚刚加入这个亲友团,他清楚,他不可能等李松青拍了板自己再表态,虽然他内心里并不想揽这个差事,但碍情怯面,不可能在亲戚面前失格。因为要论实权,除了姨哥,就数他为大了,再加上连襟之间,潜意识里总有个攀比思想,虽然比官比钱比不过姨哥,但态度是可以比的,即使他对多事的舅哥早已心生厌倦,但也只能藏在心里,不可能伤及面子。再说,这个路子行不行,最后反正还得李松青拍板定夺。
姚永清的表态就是他惯用的军令状的方式。他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说:“从重从快地惩治犯罪,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职责,只要案子到了我手上,我保证三天之内拿下来,不管什么高人矮人,也要叫他知道我们临港警方的效率与力度,他犯齐哪里我们就要办到哪里,决不姑息,决不手软!”
要是在官方场合,听了姚永清的这军令状,以印常青的性格,他绝对有了一番好笑,笑姚永清装腔作势,大话套话空洞无物。再者,姚永清虽然表了态,但会不会把这事当事?他也没把握。因为他对姚永清的套路太过了解。姚永清是靠办案办出来的打黑英雄,难免有英雄情结,相信立功才是升迁的唯一途径,只有能立功的案子才能吊起他的胃口,调动他的积极性。特别是近来,公安局长兼副区长刚刚成为一种模式,西a区的林恒山因为缉毒立功开了首兼副区长的先河之后,想兼副区长的姚永清最感兴趣是缉毒大案,这个案子自然提不起他的精神。只是此刻,因为时间的仓促,印常青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想出怎么把这件案子做成一件像能让余水清一样评为全能法官的,能够让他立功的大案。但姚永清表态这么坚决,印常青听了还很感动,亲情触动心弦,他的鼻头都感觉到有点酸酸的。
姚永清表了态,发了言,印常青这才征求姚和清的意见。这姚和清在官场实际上是学李松青的那一套,走的同一个路子,但李松青靠吹牛拍马起家,而姚和清却学艺不精,再加上舍不得孩子也就套不住狼,所以一直没有进步。姚和清见印常青点到自己,这才说:“案子的事我不是太懂。如果是能找到这个人,我看先谈判也不失为一条路子,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要怎么在不动干戈的情况下先找到这个人,我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姚和清说完,姚永清立即接口说:“和清你改不了的就是迂腐。他妈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还能谈个屁!说到这个人,我倒想起了一个人。印主任你还有没有印象?白云飞与张南山的案子,据说张南山之所以最后走通岭北省n市人大的路子,请的就是一位京都高人,不是高人运动n市人大,张南山定然是在劫难逃。前不久我听白云飞说,这个高人江湖上就叫五哥。”
姚永清一句话提醒了印常青,印常青笑笑说:“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在往京都律师庄学周身上猜出。因为我想要有这等手段的,也就只有庄学周了,原来却有可能是这个五哥。”
姚永清说出五哥,肖国清也搔了一下头皮说:“全能的案子,据说也是一个叫五哥的人搞的幕后策划。只不知这个五哥和你们说是五哥是否是同一个人?”
余水清见他们三个人猜测了一会这个五哥,也不能确定,这才说:“如果果真有这个五哥存在,那我想他也无非武祖长一样,也就是个土律师,或者叫做私人侦探。武祖长所取的所谓证据,必然是到了他的手上。不然,武祖长要这些证据何用?”
几个人在猜这五哥的时候,其实李松青也有一个猜测,李松青猜的这个所谓的高人就是赵班,他只是不便说出口而已。
几个人猜了一会,除了得出这个高人可能就是一个私人侦探的结论外,对这个高人是瞎子猜象,各执一词,也无从找起。
与会人员都发了言,表了态,是以大家一齐拿眼望着李松青,等他拍板,而这时候的李松青却还在悠闲地吐着烟圈。
其实,李松青一接触这个案子,他也就没有停止思考:这件案子,看来印常青和余水清都下了深水。如果见死不救,两人都要被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不管这什么高人是否真的冲自己而来,俗话说打狗欺主,何况这挨打的人与自己是切肉连皮,再加上事关临港的政法队伍建设,也不是与自己无关,是以必须得救。但下水救人的事,自己要救也不能盲目地往水里跳,否则救不了人还可能要搭上自己。关于这个案子法律上的定性,案子未来的走向,大家已经发表了意见,他心里有了数。他之所以不急于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