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印银桂见坐在副座上的姚永清捂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不肯放在车手,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右手,一把夺过,拉开一看,见满满的都是钞票,笑道:“怎么还要攒私房钱不是?一切缴获要归公!”
姚永清笑道:“做你的好事,报警抓赌,这缺德的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做得出来。今天要不是史志强出警,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得了场?亏你还好意思这时候要钱。”
印银桂不以为然地一笑:“不是今天轮着史志强值班110,我会打这个报警电话吗?再说,在肖局的酒店里,有李书记在这里坐镇,就是市局110出警,谁又能翻天不成?我怕什么?”
姚永清本来就对印银桂插手局里的事有想法,如今见她越说越得瑟,冷笑一声说:“局里的事,你少插手行不行?你别以为没人提意见,人家是敢怒而不敢言,但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的社会,破屁股多得很,任你官大钱多,谁也怕不要命的。你和印主任仗着李书记一个比一个猖狂。小有小难,大有大难,李书记朝中无人,能混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你们要多帮他栽花,少帮他栽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皇帝老儿,也不能为所欲为,也要看别人的脸色。”
“哟哟哟,你哪里这么多的歪理邪说?我不搅散牌局,你能有这么多斩获?说不定要输呢?你多少工资?和他们玩,你输得起吗?”印银桂还要说什么,因见前面有台tm机,停下车,一把拉过姚永清的公文包,存钱去了。存钱回来上车之后,这才笑对姚永清说:“今天你有两大过失:第一,不接哥哥的电话还关机,哥哥肯定心里有想法,你打他的脸就是打我的脸;第二,你聚会迟到,让李书记久等,李书记要是没有想法,也就不会批评你。但你也有两点功劳:第一,在研究案子时,你军令状立得积极;第二,你牌局之上有所斩获,而且也没有攒私房钱的故意。如此算来,你今天正好功过两抵。”
“你也歪理邪说不少哇!这么说,我这一天不是白活了?”姚永清笑笑,“哎呀,我就是个当差的奴狗命,你们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研究了半天,最后还不是得要我卖命?印主任和余院长这件案子做下来,斩获了多少,有谁告诉过你吗?”
印银桂不满地白了姚永清一眼说:“你这是人话吗?亲戚之间,鱼是鱼路,鳖是鳖路,各有财路。难道你要哥哥反过来孝敬你不成?今天余院长出草案,肖局出高招,李书记拍板。打击黑律师,这不就是给你制造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此天大的礼物送给你,你还嫌小,还不知足?”
姚永清不屑地问:“什么立功的机会?还天大的礼物?”
印银桂淡然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现在公安局长兼副区县长成了一个新动向,上次我请姐夫帮你说说话。你猜姐夫怎么说?”
姚永清不以为然地问:“姐夫有什么新说法?”
印银桂学着李松青的腔调道:“姐夫说,年底的人事调整,有公安局长兼副区县长的,也有副区县长兼公安局长的。姚局虽然是以打黑英雄起家,这两年工作上没有什么拣得上筷子的,我怎么和领导说?”
姚永清听罢淡然地一笑说:“朋友只望朋友好,弟兄只望弟兄穷。立什么功?我不想那只眼睛瞎。大树底下乘凉可以,但借梯上屋,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就是个干事的命,论政绩,干的不如吹的,干的埋头栽树,吹的伸手摘果子;论形象,干的不如玩的,干的事多,惹的麻烦多,玩的反正不干事,也就没有麻烦上身。”
印银桂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对办这件案子还有想法?余院长的事就是哥哥的事,哥哥的事就是你的事。就是有点什么事,我们怎么也得抱团取暖。肉可以给别人吃,但骨头不能让别人啃。这个简单的道理,你还用我教吗?再说,林恒山缉毒立功兼副区长,你‘秋风行动’立功不同样也可以兼副区长吗?你也别说那些风凉话,今天听了姐夫的发言和肖局的高招,人家就是比你站得高,你也要自身找原因,不能老是抱怨,现在的社会没人听抱怨,大家看的只是结果。明天市政法委的文件一出来,你要早点组织学习,案件到了手上,抓紧突破,争取抢个头功,到时候姐夫找领导帮你说话,也才有拣得上筷子的东西好说。”
这边车上,印银桂给姚永清当智囊,前面车上,李松青上车,也许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心里有点发烧,于摁下车窗,望着车外扑面而来的灯红酒绿夜景,格外兴奋,想起印银桂先前对官场暗语的一番解读,兀自好笑。坐在副座上印金桂问他所为何笑?
李松青笑道:“你认为我这个方案怎么样啊?”
印金桂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说:“你的方案?不是肖局长为你救场拿出一个方案,你立马就要现丑了,还你的方案?你脸皮真厚。除了装腔作势,满口大话,训人摆格,你还会什么?怪不得网民笑你是个‘四言四拍书记’”
李松青一惊:“什么‘四言四拍书记’?什么小编编排我?都有些什么词儿?”
“我本说不出口,但你要听,我也只得勉强学一学。”印金桂不冷不热地说,“甜言蜜语,拍大腿升官,豪言壮语,拍胸脯上任,胡言乱语,拍脑袋决策,不言不语,拍屁股走人。不管这是什么人编排的,我倒觉得这人很有水平。”
印金桂说完,以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