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泽金是临港中院的民庭庭长出身,算是政法系统里的一个上不能上下不得下的老油条了,昨晚来了几个乡亲,陪酒陪得大醉,到早晨都还在吐。领受任务回到办公室一想,自己什么资料也没有,不要说两个小时,就是两个星期,这个报告也拿不出来。李书记是行政线上出身,干事雷厉风行,只要结果,不问过程的,如何交差确实是个难事。但胡泽金毕竟有经验,自从调到政法委,就逐渐从谋事转变到了谋人,他一琢磨,就从李书记的片言只语中揣摩出了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不然不会撂过分管副书记直接下达指示。在他的印象中,李书记也就提过一次姚和清的那篇文章,是以他决定立即联络姚和清,心想李书记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姚和清的手上有了什么新材料。但姚和清昨晚因为熬夜熬到东方红,这时候在家里睡得死猪一般,电话无人接听。
黄大文检察官出身,原来在基层检察院当的就是办公室主任,昨晚陪朋友打麻将战了一个通宵,此刻还昏头耷脑,回到办公室通知完各位副书记,联系过市优化办,瞌睡已经袭来。情知胡泽金一时半刻不可能拿出报告和方案来,还是过来看进度的来了。他想早点办完事,瞅空里好补一会瞌睡。
胡泽金正一筹莫展,看到黄大文来了,忙请他支招:“黄大主任,怎么没有我的报告和方案你就写不出通知来?往常见你写的总结,不管是阶段性总结还是年终总结,第一条都是领导重视,第二条都是部门配合,写个通知,不就是一个模子倒的吗?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天下文章一大抄。你有了通知,我好依葫芦画瓢呀!”
黄大文笑道:“放屁也要个本,巧媳妇难为无米炊。按照领导的指示,报告和方案是你的事,你的东西出不来,我有什么办法?你就等着挨骂吧。”
黄大文几句话说得胡泽金屁屁一紧他不是不知道,会议也通知了,优化办也联系了,到时候拿不出报告和方案来,怕不要扒他的皮?胡泽金见黄大文笑得诡秘,估计黄大文有了路子,只是卖关子不肯指点他。于是只得央求黄大文道:“好兄弟,见死不救,这不是你的德性。李书记拍脑袋就要结果,你绝对不是第一次领教。我才也想到过联系姚和清,可那狗东西偏偏不接我的电话。你有什么高招就指点老哥。晚上你想干嘛都是我买单。”
黄大文一听老抠胡泽金说到请客买单,忙问:“此话当真?”
胡泽金见黄大文来了兴趣,知道有戏:“君无戏言。”
“那好,晚上我也不要你干嘛,我在皇城大酒店挂了两张单,你的经费反正用不完,你买单就是了。”黄大文笑一笑这才指点说,“我给指点迷津,并不是贪图你的买单。但我传的这个经送的这个宝,只能你知我知,你不能外传。”听得胡泽金说了一声“好”,黄大文这才小声说:“李书记明知我们没有准备,突然下达这个任务,可见我们虽然没有准备,但他很可能早已有了准备。不然,上午十点这个会怎么开?又怎么和市优化办会签?书记何以这么急我不知道,但知道的是书记凡这么着急的事,必然是早有了方案的。书记需要的不过是借你我之手。你想到找姚和清,其实已经快要找到答案了。所以你现在再主动去向他请示,装作无意提一提姚和清,我保准书记会把手上的材料交给你。因为开会之前你我拿不出东西来,他吼也好,骂也好,最后无法向其他副书记解释的是他。”
“他妈的,怪不得人家都说办公室主任是精怪,跟着领导就不一样。”胡泽金恍然大悟,感慨几句立即返身来到书记办公室,心里一边滴咕:好小子黄大文,领导调戏我也就罢了,你他妈的也不该趁火打劫,吊我的胃口,敲我的竹杠。看我下次有机会怎么收拾你!
胡泽金来到李松青的办公室时,李松青正在看《岭南晚报》那篇题为《临澳中院异地执行受阻,五十农民工自发来解围》的报道。
谁知胡泽金按照黄大文所教才开口,李松青把报纸朝胡泽金扬了扬道:“工作要留心,要用心,别他妈的整天想着酒桌上牌桌上的事,我的胡主任。你看人家,针尖大一点事,都吹得天花乱坠。今天我本来想出你的糗,让你长点记性,但看你转弯快,也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胡泽金也不敢问李松青看的是什么新闻,虽然挨了李书记几句训,但到底也将李书记电脑中文件资料全部拷了出来。为了感谢黄大文指点迷津,胡泽金从李书记办公室一出来就把自己所拷的文件拷给了他。
胡泽金回到办公室打开文件,才信黄大文之言,原来李书记早已准备好了所有的文件。不过他不用猜都知道,这些文件就是出自于姚和清。因为姚和清毕竟在基层工作,视野受到局限,有些个提法显得不大气。有些地方可能是李书记亲自改了,有些还没改到。所以在将原文转换了一下口气,调整了一下层次之后,胡泽金的报告和方案很快就出来了。胡泽金只有一点不解的是,李松青何以这么急着部署这个“秋风行动”?不过他一联想起李书记的工作风格,也就见怪不怪。因为李书记想到什么,他就要付诸行动的。
十点,书记办公会准时召开,与会的副书记们一看一把手又有创新社会管理的新思路,而且是亲自部署,相关部门已经准备得这么充分,也就知道了领导的重视程度和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