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一笑:“你的办法不错,请你继续说下去:申请哪一家法院保全?你以什么名义申请?怎么启动这个程序?还有,你可要记住,临港可是印常青的势力范围,如果这个证据保全出了意外,这个案子就将全功尽弃。”
汪婉缇傻傻地一笑,因为洪峰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所以她判断自己已经摸准了洪峰的翻案思路,只是,她感觉到要让自己的这一番法律上的推演成立,那还需要证据形成锁链,法律程序上也还需要有过度,所以洪峰展开一问,她翻了一会白眼,想了想才尝试采取激将的办法套出洪峰的话来,于是说:“律神,因为你并没有否认我的推演,这么说,你的翻案思路应该只能是这样。但是,既使郑律师通过合法的渠道取来西a区法院的卷宗材料,加上于军的这篇网上文章,这还不能叫证据,最多只能叫证据线索。从证据线索到取到了两家工厂的交易额的证据,这是一道坎。即使取到了两家工厂的交易额的证据,这还是只能叫间接证据。从间接证据到申请法院证据保全,这是一道坎。无论是向西a区法院或者向临港中院申请,这都是印常青的势力范围,所以这个申请又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如果有法院保全到了证据,西a区法院是否撤销案件这是一道坎。如果西a区法院撤销了案件,案子执行回转再到启动屈楚生案子的执行,还有最后一道坎。你的翻案看似有了一条道,其实这条路也是充满坎坷,过得去就是一道坎,过不去那就是一座山。只要有一座山翻不过,那你的这个非凡的创意有可能就会成为中国司法史上的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谈。但我看你的架势,好象已经胸有成竹,稳操胜券。这我就奇怪了:请问律神,你还取到了一些什么证据?到两家工厂的交易额的间接证据取到了吗?还有,也许你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翻案思路吧?如果有了翻案思路,你有必要藏着掖着吗?我可是成心参师,你也要不吝赐教才对哟。”
洪峰一笑,笑汪婉缇用起了激将法,但听了汪婉缇这番再推演,洪峰心里还是持认同态度的。洪峰心想,汪婉缇虽然只是个见习律师,但法律的功底确实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一点就通,是个可造之材。汪婉缇虽然两次提到翻案思路,但他知道,师傅带徒弟,用不着心急,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因为香港与内地法律思路的不同,她不可能一接触案子就能走到自己的翻案思路上来,汪婉缇要适应自己的办案套路,这需要一个过程,她同样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理解自己这些过坎过山的套路,因见此番启发已经收到了想要的效果,于是决定先不正面回答她翻案思路的问题,也不想这时候就谈及这过坎过山的办法,所以只是说:“我才表扬你聪明,原来你还这么傻呀?谁才能提供这样的证据,那得是两家工厂的工作人员,在缺乏证人保护制度的情况下,即使政法部门取证,他们也未必配合,何况律师取证?你说哪一个员工不是看企业老板的脸色行事?即使与本企业没有利害关系的事,也没有谁愿意多事惹麻烦,更何况要作可能不利于本企业的证?哪一个员工愿意背上吃里扒外的骂名?谁不怕报复甚至开除?至于其它翻案的证据线索也好,间接证据也好,如果我已经取齐,那也就用不着郑律师和你来当这个助演了,那就可以直接走程序就得了。”
洪峰一卖关子,汪婉缇没辙了:“那怎么办呢?两家工厂的工作人员要说除了马波和张建军,也只有经办的业务员和财务,你说他们又不可能提供证据,而你又要从他们那里取证,这不是一对矛盾吗?那你要取到这样的证据,不是痴人说梦,比上天还难吗?”
洪峰一笑,继续卖着关子:“人性都有弱点,这世界上没有攻克不破的堡垒。所以嘛,所以才需要你配合取证。”
汪婉缇正充满好奇地要问怎么个配合法?是否掌握了什么证据线索,准备从谁身上突破?洪峰来电话了。
电话是武祖长打来的,问洪峰说现在过宾馆来是否方便?洪峰说:“有什么不方便?不过你要来就趁早,等会我就出去办事了。”
汪婉缇见洪峰说到取证时两次提到武祖长,估计武祖长可能是个律师同行,因问洪峰:“武祖长是什么人?我们是否要一起共事?”
洪峰一笑:“武祖长是临港天地商务咨询公司的业务员。我请他帮我取了两个证,他的事已经办完,来拿米米的,还用共什么事?”
“商务咨询公司的业务员?不就是私人侦探吗?”汪婉缇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律神,怪不得你已经对案内案外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你在介入案件之后决定接案之前就已经通过私人侦探做足了功课?什么取了两个证?律神你当我是宝啊,你之前又没有来临港,这么多的信息,或者说是证据线索从何而来?要是你也屈楚生没有谈拢,那你这些功课不白做了?前期投入不就打了水漂?难道你已算定屈楚生一定会委托你代理官司?”
洪峰大笑:“你以为屈楚生的脑袋被驴踢了吗?如果我不做这些功课,没有这些前期投入,那屈楚生会砸钱请我吗?你真以为屈楚生是随随便便轻而易举能忽悠到的一个脑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