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洪峰从未与人谈及过智成大师的这个偈语,但此番在接屈楚生的案子之前,洪峰在金碧辉煌与京都盛达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庄学周谈过案情之后,忽然谈到了这个偈语。
洪峰说:“智成大师的这个偈语,我当时是一句都不懂,大师又不肯解释。但如今回头想来,对第一句‘遇白而绿’是破解了,这就是遇到白玉兰注定要被戴绿帽子。‘遇风而顺’,这个‘风就’是翦临风,遇到翦临风,收了一个官司公关助理。‘遇鸟而冲’,这个‘鸟’就是尧晓骁,尧晓骁这个网络黑客高手江湖上叫做‘黑老鸦’,遇到了‘黑老鸦’,收了一个官司的取证助理。‘遇黑而红’?这‘黑’是指谁?至今不得其解。但‘遇黄而紫’这个‘黄’,应该是国家公务员总局的副局长黄忠民,因为自从遇到了黄忠民,自己的人生确实上了一个台阶。至于
‘遇青而黄’,‘遇水而止’这两句中间的‘青’和‘水’又是指谁?不得而知。”
庄学周听了洪峰这段故事,也觉得是个奇事,再加上他也有点汉学的爱好,所以他听说洪峰破解了智成大师七句偈语中的四句,尚余三句未解同,因此试图破解这三句。庄学周说:“你与高法副院长的龚建发的关系非同一般,这‘遇黑而红’中的‘黑’,应该就是指龚建发。【92ks. 】因为法官一向以包公自诩,包公民间称之包黑头,四株一案,如果没有龚院长的暗中相助,你能如鱼得水一战成功吗?至于这‘青’与‘水’,应该是尚未出现在你生活中的人。如果你不忌讳,我倒有一解。”庄学周虽然与洪峰算是知交,但庄学周知道,洪峰也和许多大人物一样迷信,所以不敢冒昧。
洪峰一笑说:“关于命运这个事,有很多人认同这样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但还有一句话也许有不少也不会反对,叫做环境决定性格。不过你千万不要把这两句话联系起来作等量的代换。如果这样一换,那就有成天命论的危险。但若静心用脑子过滤一下,也许就知道这并非唯心论。就正如人不能决定自己的长相一样,人同样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环境,以及性格定型之前的生活环境。而性格发展的轨迹也就叫做命运。如果把命看作定数,把运看作变数,先天后天也就已经囊括其中。我已经到了人过五十不算命的年纪,还有什么好忌讳的?难道你是说这个‘青’就是临港六青,这个‘水’就是汪婉缇?你的意思是我此番临港之行要办的这件收官之案凶多吉少?”
洪峰一经点破,庄学周只有一笑:“所谓点破点破,一点就破。既然已经点破,我想五哥此行定能逢凶化吉。”
洪峰知道庄学周此言不过是故弄玄虚,他知道,这不过是朋友善意的提醒。他也知道,此番临港之行有可能是一场恶战,但他一点也不虚火。“遇事不怕事,用脑子干事。”这是老父在他从军转警时送给他的十字教诲,老父虽然文化不高,但毕竟是在战场上拚杀出来的英雄,所以这个带血的人生总结不可谓不精辟。洪峰也曾对此作过一番解读:“遇事不怕事”,就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用脑子干事”,就是十六字游击战方针。从战略上,洪峰根本没有把临港六青视为对手,但在战术上,他已做足了功课。可即使做足了功课,遇事留一手也是他的固定套路,所以在与临港六青正面交手之前,他还是决定要先见一下战友。所以此刻汪婉缇提起自己见熊生明的动机,他也不好怎么解释。
洪峰和汪婉缇两人从宾馆出来,高参谋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口。高参谋乍见汪婉缇,眼里电光闪闪,洪峰看在眼里,冲汪婉缇使了个眼色,眼中不乏得瑟。高参谋从驻港部队来到临港,见过的美女不少,但见了清纯高雅得如带着露珠儿的芙蓉的汪婉缇,眼前不由得为之一亮。
高参谋虽然快三十了,但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高参谋曾接待过洪峰两次,彼此已经熟悉。但高参谋毕竟初次见汪婉缇,因为洪峰只介绍汪婉缇的见习律师身份,再加上见两人年龄悬殊,也就没有往恋人身份上猜。坐在后座的洪峰看到高参谋这个大男孩时不时地瞟一眼汪婉缇,不敢造次搭讪却又连咽口水,心里更加得瑟。
车到深蓝宾馆,在高参谋的引导下,洪峰和汪婉缇来到一个包间,包间里只有熊生明一人。作为一名参加过南沙之战的老兵,二十多年后重新踏上这片椰林密布的舰队临港基地,洪峰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战友相见,更是感慨多多。熊生明并没有请陪客,这洪峰能想得到,战友相聚,不用外人掺和,这是正常,更何况洪峰不喜排场,而熊生明也是不爱张扬。但洪峰想不到的是战友一见面,熊生明不仅不介意他带来了汪婉缇,而且还拿汪婉缇开起了他的涮:“都说美女配英雄,你小子果然潮啊,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全了。什么时候拥得美人归,战友之间也不通个信息?是怕我沾到你的喜气吗?”
洪峰自我解嘲说:“老天造人,总是讲个得失平衡,而人之于社会,也是各有所好,各取所需,你将星在肩,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求之不得的。我一介草民,享点艳福,这也是一种和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