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看汪婉缇和柳晚成聊了一会,提醒汪婉缇抽空里先给高参谋打个电话联系快艇。
汪婉缇说:“我不正忙着在钓sè_láng吗?这个电话当然是你打才好,难道我的面子比你大?高参谋再怎么也是看你面子啊!”
洪峰坏坏地一笑说:“你打电话高参谋也许忙得更来劲。”
汪婉缇嗔了洪峰一眼说:“律神你好无聊!你再怎么富有想象力,也不应该寻我开心。”
洪峰只得给高参谋打电话。
汪婉缇看洪峰给高参谋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眯缝着眼在看电视,结果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呵欠。汪婉缇一看时间不早,想洪峰今天也忙累了,只得催洪峰早点休息。因为明天白天虽然没有工作任务,但冲浪也是件耗精力的活儿。洪峰冲凉回房休息,汪婉缇接着就与柳晚成约定明天再聊道声88下线了。
汪婉缇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时,听得洪峰鼾声悠扬,结果早上醒来揉眼一看,自己却睡在洪峰的床上。汪婉缇起来,见洪峰在院子里拉哑铃,好奇地接过来拉了几把,洪峰什么时候带着这对铁家伙,她竟没有注意到。昨天,她只注意到洪峰那大如砖头的手机。
汪婉缇用哑铃轻擂了洪峰一下问洪峰:“昨夜里是你把我抱过来的?”
洪峰诡秘地一笑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你自己钻过来的,你不能有事什么事儿总赖我呀?”
两人为此笑闹了一番。汪婉缇一看今天红日高照,碧海蓝天,白云悠悠,风吹树叶沙沙响,大叫了一个爽。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宾馆,在热闹非凡的早市摊上用了早点之后吊着膀子步行去买冲浪板时,超市外正围着一圈人。洪峰是最不喜欢凑热闹的,临港作为中国最大的移民城市,总是领导潮流,多少噱头都是在这里制造,所以他对这里制造出来的热闹已经失去了兴趣。但今天也许是因为心里高兴,他也就猫了一眼。谁知这一猫,脚就粘住了。汪婉缇提醒洪峰说:“别当鸭,我们走。”
洪峰一笑说:“鲁迅在《药》中描述等待看杀头的人们用的是鸭的比喻: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的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不管是鲁迅前还是鲁迅后的中国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喜好,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是中国的文化使然,喜群居不爱独处,数千年的传承,不是说改就能变的。一般百姓如此,大人物也一样,什么晚会什么庆典,场面都是越来越大,以大吸引眼球,不管大人物还是一般百姓,就是爱的个热闹,或者喜欢凑的就是个热闹。”
这场街头剧的主角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样子比前一阵子的网络红人犀利哥还酷。当然,这主角吸引洪峰的并不是因为他的样子酷,而是蓬垢男使用的道具。蓬垢男胸前挂着一块纸板写就的广告牌,上书“七年官司七年泪,七次判决七次空”一行大字;上衣口袋里别着一份皱巴巴的判决书;左手提锣,右手持锤,一边鸣锣一边喊“原判20万,现打3折,6万贱卖!”原来这蓬垢男正在主持召开一场拍卖法院判决书的现场会。
街头看客们看到一个蓬垢男在大街上拍卖法院判决书,有的好笑,有的唏嘘,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一场对法院执行难的挞伐。洪峰看到有几个外当事人在朝这边凑,也许是受了一时之间激起的爱国之心的驱使,他竟心血来潮,伸手抓过蓬垢男的锣锤说这判决书我买了,一手取过蓬垢男手上的判决书看,一边把他朝一个僻静处拉。
因为突然出现了这对年龄悬殊气度不凡的帅哥靓女,这出街头剧瞬间就由*到了结局,看客们自然有猜测洪峰和汪婉缇的身份以及动机的。
忽一人大笑说“这应该是拍戏的,我们都当了一回免费的群众演员!”于是看客们一哄而散。洪峰眼睛的余光里看到有人指指点点的,有人冲自己笑。他清楚,指指点点的,无非是在瞎编着自己与汪婉缇的种种版本的故事,而笑的无非是笑他是个傻b。
其实对于洪峰这一傻冒之举,汪婉缇也不是没有看法。说洪峰傻,这也没错,以天下之大,这样的事执法部门也管不了,他洪峰能管得了?但她想,洪峰这又不仅仅是心血来潮:第一,作为一个曾经的执法者,如今仍吃着法律饭的人,法律受到嘲弄,洪峰感到丢不起这个脸;第二,作为一个中国人,洪峰不想在外国人面前丢这个脸。
洪峰草草看了判决书,才得知蓬垢男叫做游人龙,本是临港南山乡一个做干货生意的老板,南山乡政府食堂的承包人万福每次都是打着乡政府牌子向他赊货,两年欠他货款20万,后万福因为卷入一起凶杀案跑路了,游人龙找乡政府要账,乡政府不认账,再往后因为乡政府领导变动频繁,新官不理旧事,游人龙结账总是结不到,因此形成纠纷,到法院打官司讨账,但案子几经反复虽然判决下来,但乡政府乡账区管,账上无钱,办公车辆与房屋又不能执行,法院也无能为力。
洪峰当场从旁边银行取出6万元钱来,又随手从口袋里抽出几张散钱塞给他,打发他走人。游人龙千恩万谢,请教洪峰姓名,洪峰不愿留名,谁知这游人龙即使潦倒到这般模样,也不失血性男儿本色,洪峰不报姓名,他竟要退钱。洪峰无奈,只得说:“你叫我五哥就行。”这游人龙才接过钱,给洪峰行了一个大礼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