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觉得……”林陌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虽然和姐姐在一起很开心,但是他很好动,体力消耗得厉害,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撑不住了。
风华看着他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心中的怜爱之情愈重,“你困了就睡罢,姐姐在这里看着你睡。”
林陌玉实在是困极了,又得了这样的承诺,心下一松,甜甜的应了一声,“好。”
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头微微一偏,很快便陷入了混沌。
轻柔掖了掖被角,看着林陌玉精致而柔和的五官,风华心中微痛,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陈太医的话。
“这位公子所患之症乃古书所记载之失忆,其成因有重大刺激、头部重击等。由公子脉象而言,其曾受重伤,数度险死还生,乃至失忆。如此病症,老夫并无治疗经验,古书中也无前例可循,有人不药而愈,有人一世都无法回复正常。公子这样,只怕……”陈太医轻咳了一声,暗示之意达到即可,也不点明,“其实,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侥天之幸,至于其他,也并不十分要紧了。”
“险死还生”仅这四个字使得风华心头一阵尖锐的刺痛,险些背过气去。
他,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里还是一个初上高中的半大男孩,正是肆意绽放的年纪,他本该叛逆得让父母头疼却打不得骂不得;纵然是生在古代,也该像贾宝玉那样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里,每日锦衣玉食、高床暖枕。可是,实际情况确实他独自一个人在那个阴森的宅子里苦苦挣扎求生。
握着林陌玉的手,风华止不住热泪盈眶。她不敢想林陌玉那一年多是怎么生活的,因为,只要稍稍动一下念头,她就心痛不已。
自责,将风华淹没,那么深,那么重,那么厚,压得她没有办法呼吸。
其实,她说着对林陌玉好,但是到底没有真的上心。虽然他叫她“姐姐”,她没有真的拿他当“弟弟”,只是他的痴缠让她觉得被需要、被依赖,所以被动的接受,对他比对旁人略好一些而已。她对他,甚至及不上对雪雁信任、贴心。
虽然每到一处都会为林陌玉请大夫看病,但是多少存着再探一探底的心,多少有些不信任。所以,她只是派雪雁陪着去,而自己却从未亲自去听听大夫的诊断。
明明知道紫鹃对他伺候得不尽心,但是因身边人手不够,又不好路上添人便一味的委屈他,甚至碍着以前的主仆情分并不十分责难紫鹃,以至于林陌玉愈发的被慢待。
滚烫的热泪自脸颊滑落,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风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油煎火烧一般。
为了一双年幼的儿女,林父可谓是步步为营,费尽了心机。可是,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所以,就算林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后还是赢不过歹毒、龌龊的人心。
于是,女儿魂归离恨天,儿子勉强捡回一条命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如同,当年她的亲生父亲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却也没能留住她的这条命一般。
也许是哭得狠了,风华觉得头越来越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糊里糊涂的便陷入了黑暗。
眼皮上似乎有调皮的阳光跳跃,风华觉得很不舒服,强撑着疲惫微微张开一条眼缝,入目竟是鲜明对比的黑白两色,这场景有些熟悉,不久前好像就看过,似乎是……葬礼。
眼帘再次阖上,风华只想要饱饱的睡上一觉,实在是太累了,从来没有过的累。
倏地睁开眼睛,风华眼睛里放出灼灼光芒,半点睡意也无。
因为,这葬礼明明是二十一世纪里才会有的规格。
也就是说,她……回来了。
另一厢。
贾府。
“林!黛!玉!”王氏愤恨的挥手将案几上的茶壶、茶盏等物挥落一地,伴随着“乒乒乓乓”的瓷器落地声,咬牙切齿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林黛玉的名字,一字一句。
被王氏严令强行带来的王熙凤见状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母亲,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身为外甥女兼儿媳妇,薛宝钗立刻上前安抚。虽然还未与贾宝玉圆房,但是这声“母亲”却叫得无比的顺溜。虽然薛宝钗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声“母亲”多多少少总是有些刻意之嫌。
五十万两银子,王夫人怎能轻易消了火去?
她虽不是守财奴,但是五十万两也实在是太庞大了。更何况,风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事情捅出来,简直让她丢尽了脸面。
恨恨的坐下,王夫人重重的拍打案几,“好个林氏!好个狐狸精!玩了这么多年的鹰居然让她个小家雀儿给啄了眼?我竟没看出她有这般心机城府,被她愚弄了这些年!”
“我看,林氏还没有这么深的心机。”薛宝钗微微摇头。
碍着身份,薛宝钗和李纨一起提前退了出来,所以,对于后续事件她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有更多的时间冷静的思考。
见王夫人想要反驳,薛宝钗微笑,自有一种八风不动的自信满满,“母亲,您仔细想想,那林氏为什么突然要回姑苏?真的是为着孝心?初出孝期的时候为何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如果手里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何苦等到现在才拿出来?如果她早些拿出来,这府里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王夫人本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之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