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来了吗?”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上面对你们的报告还是十分重视的。”
“你们还好意思说。”黑瘦青年冷哼了一声,“重视?真要重视,会等到现在才来?运河再有两年说不定就能完工了,你们再拖上一会儿,人家就拿着薪水回老家过好日子去了,还招收个屁?”
“就是。”第三个人同样也是一个年青人,皮肤同样也是黑黝黝的,听到黑瘦青年的话也紧接着说道:“再怎么说,这巴拿马运河基地也有好几万人,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七万……都快有唐州一半的人口了。你们真要是重视,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去了?嘿,当然是跟美国人,跟加拿大人,跟英国人死磕去了。”中年人叹了口气,“刚刚那个工人不也说了,你们也都听到了,咱们唐州是美国人和加拿大人的眼中钉,内中刺儿……不趁着咱们立足未稳地先收拾了,难不成还等到咱们羽翼丰满了再动手?”
“你少来吧。”黑瘦青年冷哼了一声,“当我们在这儿穷乡僻壤的不知道情况?美国人什么时候动过手?还有那加拿大,不也被咱们郭大司令给打得割地赔款?这也敢叫立足未稳、羽翼未丰?”
“那按你的意思,就眼看着给加拿大修铁路的那些华工被人迫害,咱们就当没看见?”中年人脸色沉了下来,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黑瘦青年连忙摇头,“我就是不舒坦。凭什么我们这边儿就跟后娘养的似的?”
“你是后娘养的?”中年人脸色更加阴沉,“在这巴拿马,管着几万工人,每年的投入少了你一分没有?那些工人该有的东西少了供应没有?从手扶拖拉机开始,唐州有了新的东西,凡是能用得着的,哪个不是先供给你们?你们是后娘养的?那谁才是亲娘养的?你说给老子听听!”
“我……”
“我什么我?就说你不会说个话!”见黑瘦青年被中年人噎住,第三个人瞪了他一眼,又伸手拍着中年人的背,“老何,别生气。我们怎么可能是后娘养的?这么说,还不就是为了让西雅图重视咱们一点儿嘛。”
“重视,当然重视。”老何叹了口气,“可这重视也得分情况啊。再者,你们自己的工作就做好了?”
“什么意思?”黑瘦青年有点儿不悦,“这巴拿马运河沿线上百个工地,老子几天就走一个来回。工人想什么,做什么,老子头一时间就能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马上就给解决……你再看看这片工地。光看那些工人早上刷牙洗脸用的水吧,那也是老子安排人每天晚上就从河里提出来,烧开,再装回桶里,给他们备着的……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不让这些工人喝生水得病吗?”
“而且每个水桶还都配个盖子,为的就是担心夜里时间太长,被什么蛇虫鼠蚁的掉进去……”第三个人也赶紧说道。
“就是啊。”黑瘦青年拍了拍手,“老何你自己看,这叫没把工作做好?”
“那为什么这些工人还都不愿意去唐州定居?”老何反问道。
“何禄源,你找碴儿来的是吧?”黑瘦青年恼了,“刚才你自己没听到啊?人家都不是傻子,人家也担心去了唐州会被洋人给打过来……谁不惜命?这些人都是从大清那边儿过来的,哪可能不怕洋人?你当他跟咱们一样,尸山血海的杀出来,看着洋人就跟看死狗一样?”
“那你说,唐州到底危不危险?”何禄源显然也有些火了,瞪着黑瘦青年质问道。
“唐州当然危险。要不然,咱们布置那么多后手干嘛?”第三个人拉住了正想说话的黑瘦青年,抢先说道。身为巴拿马运河工程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当然知道郭金章等人在哥伦比亚安排的后手。从当初周小顶、朱初六一帮人顶着华工的名义踏上哥伦比亚的领土,再到展开训练,还是他在美国工程师的面前打得掩护呢。而且,他们还是周小顶等人的后勤部门,按时向山地师提供必要的给养和弹药。否则,以哥伦比亚的实力,怎么可能供养得起那么装备精良的一个师?
“既然知道,那你们就应该清楚,巴拿马在唐州的整体战略规划上有多么重要。”何禄源冷哼了一声,“后娘养的?……你们自己摸着胸口想一想,要不是信任你们,要不是觉得你们可堪重任,这么大一个工程,这么多工人,这么重要的中转关节,凭什么交给你们?”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工作没做好?”黑瘦青年叫道。
“你还好意思问。”何禄源再次冷哼了一声,“几年了?嗯?你可别告诉我这些工人是在最近才想透唐州很危险这个道理的。可你们都做了什么?人家想不通,你们就应该给人家去开解,去劝导,可你们呢?只会躲在那儿叫唤,报告上也只会说难办、难办、办不到……州府一直压着这些报告,那是给你们面子。看在你周正林、席长寿在西雅图防御战的时候,一直守在第一线的份儿上,看在你们在哥伦比亚城跟美国佬的南卡罗来纳方面军死拼血战过的份儿上,给你们留了面子。为的是让你们自己能好好想想,好好解决这些麻烦。……你们知不知道?郭金章当时都把大温哥华地区总督和唐州副州长的任命书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可就是因为你们一连串的报告,那份任命书最后被扔进壁炉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