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7年,夏。
威海卫。
唐州舰队指挥官程德贵站在自己旗舰的舰桥上,看着码头上那一排排的人,忍不住连连撇嘴。……他们要走了。经过大半年的封锁,日本人终于无法承受巨大的损失,被迫签署了《天津条约》。而按照新改版的条约,北海道和千岛群岛从此不再是日本领土,其主权将归属唐州;此外,日本还要向大清国和唐州进行赔款,赔款金额也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涨了百分之五十,达到了骇人的一亿五千万两白银。
当然,日本人虽然吃了大亏,却也不是没有赚头。儿玉源太郎挟持朝鲜国王和部分大臣在汉城宣布**。其本人自任朝鲜总督,实际上掌握了朝鲜的大权。使得朝鲜实际已经沦为日本的附庸国。只是,这个汉城的朝鲜政权虽然没有受到外敌的侵扰,却也没有得到清廷和各国的承认,而且由平壤往北也尽皆为袁世凯的东北新军所占。袁世凯还在朝鲜北部的许多战略要地修建了大量工事,以防日本。所以,虽然日本人得到了朝鲜的大部分领土和劳动力,却也同时背负了巨大的担子,加之又有李鸿章等人暗中耍诈,一面明里暗里地支持朝鲜人反抗日本侵略者,一面又借着制海权的优势,不许日本人大量向朝鲜增兵……日属朝鲜由此陷入了三天一小乱,五天一大乱的混乱时期,牵制了日本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
不过这些都是清国方面的安排,都跟唐州舰队无关。而且,身为舰队指挥官的程德贵也不觉得欺负一个小日本儿有什么成就感。就跟现在的日本人也对当初鼓吹西进大陆的那些家伙的口诛笔伐一样,欺负这么一个小国,程德贵颇觉掉份儿。
“也就是金章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看着码头上的热闹场景,舰队指挥官忍不住又嘟囔道。
“说什么呢?”一边的邓有发问道。
“我说,金章这家伙就是不给老子找个好活。收拾一个小日本儿居然也让咱们在这儿泡了小一年……看看人家托马斯,听说带着舰队到伦敦的时候。那是万人空巷,连英国首相都惊叹不己啊。”程德贵哀声叹气道。
“那你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想再沿着托马斯他们的路再走一遍?”邓有发笑问道。
“老子倒是想……”程德贵翻了个白眼儿,又瞟了码头上一眼,“你看看,看看金章,得意什么呀?老子们在海上漂了大半年,连陆地都没沾几回,他倒好。在这大清国也成了人物儿了。”
“不是也叫你下去了么?谁叫你不去来着?”邓有发嘻嘻笑道。
“老子懒得理会那些人。”
“我看你是怕刘通福找你要帐吧……上回喝花酒,你还欠人家一百多两银子,听说还上走得公帐?”
“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喝过花酒?”
“那你干嘛不敢下去?刘通福可也是多年的老兄弟,这一别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前几天不是都见了吗?见来见去的烦。”
“真的?”
“废话……”
……
“这一别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不怪我吧?”
程德贵和邓有发在船上胡侃,码头上,郭金章跟刘通福握着手,久久不愿松开。回国之后,除了开始的一段时间,他跟刘通福见面其实很少,后面多半年的时间更是直接把刘通福“发配”到了江苏的东北角,如今他要回唐州了,刘通福却依旧只能呆在这又老又旧的国度劳心劳力。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老子倒是想怪你,可那也得怪得动才成。”刘通福咧了咧嘴,“反正你们有空就多滚回来几次,顺便再多带点儿钱……我那儿现在可缺这玩意儿。”
“呵呵,你能这么想我就不担心了。”郭金章笑了笑,“放心吧,哥几个肯定都会回来看看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兄弟伙不可能光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在这边儿玩儿。”
“真的?”刘通福问道。
“当然是真的。”郭金章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阿生过两天就到了。先到广东探亲,再到你新建的连云港落脚……”
“哈哈,这敢情,等等……”刘通福先是一喜,接着却又板起了脸,“这家伙什么意思?当初把老子挤兑得没当上州长,又想来跟老子抢这道台做做?”
“什么话?要抢也是等你当上了巡抚再抢。一个道台。你也太小看哥们儿的胃口了。”郭金章捶了他一拳,笑道。
“巡抚?嘿嘿……”刘通福忍不住干笑了两声。虽然早早就从唐州回到了大清,由此错过了唐州的快速发展,也失去了在唐州内部获得高位的机会,可是在国内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在大清做官更感兴趣一些。而且。有唐州的背景靠着,他自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封疆大吏,甚至最终成为李鸿章一类主导国家大权的人物……这可是真的光宗耀祖,而且不像在唐州那么远,是近,很近,差不多就是在家门口的光宗耀祖啊。
……
“老家伙你还有什么话说?”跟老兄弟聊完,郭金章又对上了李鸿章。这老头儿最近很累,但却红光满面,显得很兴奋。这也难怪,一辈子手里没有过那么多钱,虽然最终还是要分给北京朝廷一点儿,可手握两亿多两白银,能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郭金章帮忙请来的那些专家又都有很好的规划和设计,基本不需要他劳心劳力,自然比以前过得舒坦。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日本要赔款给大清一亿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