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吹得房里灯烛晃动,田木佐忙上前护住。
良久,任天琪转身道:“不错,我亦确信老帮主就在少林困客谷的。就看我等能否找到困客谷了!”
白鹰起身道:“为啥?”
任天琪道:“酒楼东家不是说过少林寺旁有一山谷叫无烟谷,有十几户人家,你等有没有注意东家说话时的神情,想说又不想说,是在暗示却又不是。再说,如一切皆是传说,少林怎会如此的沉不住气,竟暗中派人前来打探!”
众人惊讶。
黑鹰叫道:“是谁,在哪儿?”
任天琪道:“我师尊明知大师来了,就是那三个蒙面灰衣人。”
众人面面相觑。
黑鹰道:“那说来我们非得要与少林一较高低了?少林寺里可是高手如云,但就十八罗汉与达摩院里众僧身手就不在我等之下,明的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陆士兴推门进来,道:“回爷,帮里来人说了,下午遇到的那帮人狗已知晓根底了。”
任天琪惊喜万份,道:“说来听听。”
陆士兴道:“这帮人晚上回到了城外一地,与又一帮人狗会合了,双方共有一十二人八条狗。这帮人在一小酒馆里吃饱喝足就走了。一打听酒馆里人,酒馆里人说是这帮人不是本地人,是一叫无烟谷地方的护卫,叫狗奴。还说这帮人每半月就来登州一次,说是给啥高僧买点啥东西的。”
任天琪双目放彩,点点头,道:“有无小三与马大哥的消息?”
陆士兴道:“听下面的人说,瞧见二位爷追进了城,又越城而过,往山里去了。”
任天琪一愣,道:“啥山?往啥山里去了?”
陆士兴道:“回爷,往少林少室山方向去了。”
任天琪一惊,道:“你是说去了少林?那胖蒙面人去了少林?”
陆士兴眨眨眼,道:“应当是。”
忽然窗外轻风传来一笛曲声,时断时续。
任天琪受任颂义调教,颇懂音律,东方白又好此道,二人多参习,故而任天琪竖耳倾听。不听还好,一听便觉胸中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竟然是大伯的曲子《落魂坡》。白妹没死。任天琪大喜,点脚飞出窗去,空中一跟头,翻身上了房顶。
楼下巡逻的官军见了有一人自大将军房里飞起,四下大呼大叫。
任天琪亦不理会,一个叠云纵旋身起,静听辨清那笛声方位,使流水浮云功飞去。
越过几排民居,来到一座桥边。那是座石桥,桥上夜灯高挑。灯光下见是一位身材清瘦女子,头呆斗笠,正依桥横笛吹奏。
任天琪心头大喜,叫了声“白妹”就飞过去。
那女子回头瞧了任天琪一眼,一语不发,点脚飞起,竟亦是叠云纵与流水浮云,迅捷无比,丝毫不逊于自己。
任天琪拔腿跟上。
二人来到城外的一处小树林中。
前面那女子停脚缓缓走进林子,回身站定。
任天琪已瞧出此人不是东方白了,其人身手要高出白妹太多了。但可肯定的是,此人不但是鬼谷门门下,还与任家堡有着不薄的交情,应是任家上一代的故交良友了。任天琪跟进林子,恭恭敬敬垂手对面,未敢说话。
对面女子轻起朱唇,道:“你是大宋扬州府人?”
任天琪道:“是,晚辈扬州任家堡人。”
对面女子道:“哦,任家堡人?说来听听。”
任天琪道:“是。任家堡分左右两寨。总寨由在下二伯任颂明坐镇;右寨由在下大伯任颂义与家父任颂德共同坐镇。”
对面女子笑道:“不错。任家三杰。你叫何名,有兄弟几人?”
任天琪道:“回前辈,在下叫天琪,家里共有四位兄长,一位弟弟,外加一位义兄;大伯家有一位堂弟,二伯家有三位堂兄,晚辈并无姐妹。”
对面女子笑道:“如此说来,你大伯母可好?”
任天琪一愣,心想我没有大伯母啊,是了,此位前辈定是已多年不与大伯来往,定是不晓得家里情况,遂上前撩袍跪倒,磕几个响头,笑道:“晚辈知道前辈是我任家的上代好友,晚辈先在此拜见过。”
对面女子笑道:“起来回话,不错,前辈二字老身还是当得的!”
任天琪起身,道:“晚辈大伯并未成家婚娶!”
对面女子笑道:“胡说,没婚娶,怎有子嗣,不会是义子吧?”
任天琪道:“这晚辈不太清楚。但我弟天赐的确是我大伯之亲生的!”
对面女子笑道:“天赐,名字倒不错。何以见得天赐是你大伯之亲生的?怎见得你大伯此生就未曾婚娶过?”
任天琪没敢乱讲。
对面女子笑道:“问你你亦不大晓得的!孩子,你才多大的人,那天赐今年又多大的年岁了?”
任天琪道:“我小弟现年一十九岁,原名叫林雪飞,说是十九年前一个下雪天在扬州观音观旁的竹林中捡得的。”
对面女子惊诧道:“扬州观音观旁的竹林中?”女子声音颤抖。
任天琪闻听,可惊愕得非同小可,忙跪倒在地,三磕头,道:“晚辈冒昧,抖胆问前辈是是是否是我小弟的娘娘亲。回前辈,我小弟身上有七十二个黑痣,身上有一件鎏金镶玉的手镯。”任天琪说罢那是连连磕头,不敢抬头,怕真的出言不顺冒犯了这位前辈高人。
良久,亦不见动静。任天琪慢慢抬起头瞧去,就见前辈已转身过去,正无声抽泣。任天琪自是明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