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睡醒的时候便过门?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齐氏似是忽略了安月的脸色,又说道:“月丫头,这男方可是镇上有名的大夫周公子,周公子如今没有妻室,竟然肯娶你为妻,还亲自上门接亲,你还不高兴?”
安月顺着齐氏的眼光看去,那大红之处,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子静立在门口,面上虽有淡然雅静,可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眼中却明显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不过,此人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可是眉目之间却缺少了些男儿气概,但在这小小的斜口镇,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可见齐氏也是费了心思了!
只是齐氏这心思用错了地方,安月走了上去,看着男子怔怔的眼神,淡漠的说道:“娶妻者,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步骤周公子只做到了最后一个,真是省事!”
“这不是特殊时期吗,再说了周公子虽说只做了最后一步,但今天聘礼什么的一样不少……”齐氏拉过安月的袖头,恐怕这辈子都没对她这般亲昵过。
“特殊时期?你是觉得我今天要是嫁了人,你便可省下些银两?”安月眼神阴冷,幽森的向齐氏看去,“十两银子的陪嫁换这么多的聘礼,你也亏不了多少,是不是?”
“姑娘为何这么说,令尊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孤注一掷非要搬出去居住,过了今天,恐怕以后这名誉就没了,周某娶了你,便可让你远离安家,避免与你妹妹之间再发生不愉快的经历,这有何不可?”周姓大夫皱着眉头,极力压制着内心的不满,佯装认真的说道。
安月冷笑一声,道“这位周公子,既然你是担心我与妹妹发生不愉快的经历……干脆,你娶她好了!”
“那如何能好?令妹如今还年幼!”男子青了脸,连忙摆手说道,之前的笑意全部消失无踪,僵硬的嘴角也扯出了一个难看的下弯弧度。
“再过些日子小喜都满十四了,公子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哪怕你再大些年纪又有何不可?大丈夫、小媳妇儿,不是更般配?”安月阴沉着脸,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嘲笑之意,姓周的大夫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大红绸花,红着脸怒看着齐氏。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哪有新娘子将相公往外推的道理,月丫头,娘给你带来了喜服,还不快去换上?”齐氏说完,旁边站着的几个婆子拥了上来,安月仔细一看,这些婆子各个身材魁大,若是只看背面,倒是真看不出是几个女人!
安月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道:“自古成婚之事,哪个不是热热闹闹的?这接亲虽说是在上午,可毕竟行礼却要等到黄昏吉时,此处里镇里相聚不远,恐怕也用不着如此急切的便告别娘家吧?再说了,齐氏你并非我的母亲,有何资格决定我的婚姻?周公子连媒人都没有一个,莫非是让我与他无媒苟合!还是说,周公子是想强抢民女!”
一顶“强抢民女”的帽子扣了下来,那姓周的大夫脸色已经是说不出的难看,“安家婶子,不是说姑娘乐意的嘛!”
乐意?齐氏自己也奇怪,之前安钩月跳河不就是因为自己给她找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夫君吗?怎么如今这么一个英俊潇洒而且家境很好的公子站在这里,她反倒不乐意了?
“月丫头,你要知道,嫁给周公子之后,你就是周家正经的少奶奶,他们家可是斜口镇上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环境自是不会差的!”齐氏苦口婆心的劝道,要不是小喜还小,她才舍不得让这门金龟婿送给这个死丫头!
“齐氏,我说了,你连让我叫一声奶娘的资格都没有,想给我说亲,你,还有你周公子都不配!”安月冷声说道。
那周公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在整个斜口镇哪家姑娘不愿和他结亲?要不是父亲病危,非让自己今日娶个媳妇过门,他怎会看上如此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你、你!不过是一个乡下村姑!竟如此不是抬举!你可知道,以你的家境出身,做我的妾都是抬举,如今娶你做正妻已是你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那周姓大夫怒着说道,看着安月依旧好不妥协的脸色,他更是怒火中烧,接着说道:“我周家虽不是名门大户,可在这整个斜口镇哪家药房不给我几分薄面?自今以后,我希望安姑娘永远不要有个小病小灾!我们走!”
那周姓的公子原本只是为了父亲的心愿才来的南口村儿,但看到安钩月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之后,心中却是有了想娶之意,便也一直温文尔雅的形象撑到现在,可安钩月竟是个不通情的,句句侮辱之意简直蔑视了他作为男子的尊严,这样的泼妇,不娶也罢!只是这一清早的辛苦倒也算了,还惹得一肚子闲气,他非要让这个安钩月付出代价不可!
“哎……周公子!周公子!”齐氏急忙扑了过去,目标倒不是那周大夫,而是那一件件聘礼,那几个婆子本就是周家之人,见自家公子生气,对着齐氏哪里还有一个好脸色,生拉硬拽的将齐氏扯到了一边,踉跄了几步之后,齐氏华丽的倒在了安月的身旁。
“挨千刀小孽种!作死啊——”齐氏抱着安月的大腿哭号着,安月一看她那样子便知道,这齐氏的心里恐怕又在想着那马上要送给自己的二十两银子了。
安月也不管她,任由着齐氏在那里哭号着,原本那吹落打鼓声便已经惊醒了周围的村民,而齐氏这一嗓子更是将左邻右舍的人全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