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盛早就闪过一边,等停歇了之后才走了过来,低头用刀子拨了拨那快冻在地上的头颅,皱了皱眉头,像是嫌弃一样地拎了起来,喃喃自语:“可得洗干净了,让万巍然好好看看他的儿子。”三哥?三哥早死了,现在这个人是姓万的。
温景盛刚下城楼就看到了郝大人,将手中的头颅递了出去,在郝大人伸手接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郝大人不明所以。
温景盛笑嘻嘻道:“我来清洗就好。郝大人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保证一会儿就将人头挂到墙头。”
饶是郝大人杀敌无数,也被这一刻的温景盛惊出一身冷汗。温纶给温景盛捎了信,也给郝大人捎了信。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再清楚不过。
温纶并不知道温宇泽竟然在半道就被温景盛给截住了。温宇泽的武功看似不错,但实际上稍微年长之后,因为吃不起苦,早就换了花架子在练练,而不像温景盛一样勤学苦练。论武功,温家几兄弟里面,反倒是温景盛是学得最好的。
风雪过后,西戎人的军队再次出现在龙门关下。他们很快发现悬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面目。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多想,战时能有这待遇的,肯定是西戎这一边的人。他们不能让自己人就这幅样子。
在一场墟模的接触战后,西戎人蓉了人头。在看到人头的面目时,拿到人头的小兵差点把人头扔了出去,面无人色:“将军!”
当天,西戎人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冲击龙门关。但龙门关也不愧是百年未破的雄关,死死扼守住齐国的门户,从后方源源不断运来的连弩和补给,极大的缓解了他们雪灾受到的损失。
拒连弩的消耗惊人,可是战果也十分惊人。敌人像稻草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被收割。
西戎人没法用人命来和齐国拼消耗,在留下无数的尸体后,最终只能退去。
温景盛也不见了踪影。
战事结束,温润的玉牌被交还到了温纶的手上:“属下只在温景盛的营帐里找到这个。”
温纶抬眼:“没别的?”
郝大人摇了摇头。
温纶看了看玉牌,重新将之递给了郝大人:“麻烦郝大人重新跑一趟,交给山下的温诚吧。”出了丁忧之后,温诚就要降级袭爵,这牌子好歹还有些用处,他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郝大人说是要替温纶跑腿,可总得在山上休整个三五天。山上好歹也有一队龙门关的兵,这一次也死伤惨重,他这个做上峰的也该有所表示……还有贾军师那个家伙,竟然一去不会……
郝大人走了,温纶看看没事,从书架上找了几本书,转身去了卧房。
“没事了?”熊大看到温纶推门进来,脸上还是有些失血过多后的苍白,精神不错,手边看完的书已经摞了厚厚一沓。
“嗯,没事了。”温纶一边回答,一边关上门,将手上的书放到熊大的另外一边,顺便扫了一眼熊大看的封面,“这书很好看?都看你看了三遍了。”
熊大的眉头微皱,表情很严肃地点头:“嗯,有个地方没弄明白。”
“什么地方?”温纶随口问着,就探过头去,然后眼睛就瞎了!书皮明明那么正经,看书的人也那么正经,可竟然在看姚青不能看的连环画啊!小浣熊不知道自己病人的身份吗?不知道自己脚上还上着夹板吗?不知道自己的肋骨都没好利索吗?
偏偏熊大一点都没眼色地跟媳妇儿探讨“学问”,指着一页书:“这个脚的位置怎么能到那里,这样很别扭啊,根本用不上劲……”
“嗷呜!”
门外的来福很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搞不明白,院子里就他一只狗,屋子里啥时候多了一只?
接下来几天,熊大的饭菜和生活所需,全都是温纶一个人来照顾的。
所有人都觉得温纶这个大少爷真是个好夫人啊,照顾相公不劳他人之手,简直各种贤惠。
卧房里的熊大┭┮﹏┭┮:“媳妇儿,我!错!了!”被媳妇儿照顾原本是各种享受没错,可是被媳妇儿连把屎把尿的活都给干了,突然感到很羞耻肿么破?
尤其媳妇儿那么亲密地对待他,他却一点都不争气!
温纶笑眯眯地亲了一口:“乖啊。”
熊大点头,看着给他沐札后,衣衫半湿的媳妇儿,暗暗握拳:等他好了,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