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太宗还不明白他想说的,恐怕当年也坐不上这个宝座。
于是心中盘思着,这事的重要性。对方如此行事,不仅揣摩了他的圣意,还非常了解朝中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见对大宋朝廷的监视,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对朝廷这般细致入微的研究,任谁看,都绝对没有怀着什么好意。
再参照之前侯莫陈利用之时,宋太宗也就有猜测了,于是道:“赵爱卿,依你的怀疑,哪方势力最有可能?”
“大辽的奸细,或者,诱使侯莫陈利用的那伙神秘人。”赵普对后半句很是着重,明显更怀疑是后者所为。
太宗眉头紧蹙,捋着小胡子,沉思者。这两伙人,若是前者还好,毕竟是明面上的敌人。若是后者,这股一直暗中实力,太宗可就是要发愁了。
“对于这伙人,查的可有什么进展?”
“武德司从玉清观得到情报,这伙人可能来自昆仑山。向来以昆仑山使者自称,山上还有位圣主。只是这股势力十分什么,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宫殿究竟在何处。”赵普如实回答。
“他们怎么知道的?”想不到这个江湖中第一的势力,居然比自己这个皇上还手眼通天,这让宋太宗很不不悦。心中,对枢密院,兵部,武德司不禁有些怒气。另外,对这个江湖第一门派,也不禁有了些许顾虑。
“据说,是辽国乌兰巴托的大贺李氏族人,李真,亲自去玉清观拜访时透露的。此外还说道,就在辽国入侵我大宋之时,吐蕃一度进攻西州和黄头的回鹘二部,甚至越过回鹘,攻入辽境。而且高丽国遣人埋伏在滹沱河畔,意图刺杀辽恒王耶律隆庆和辽于越耶律休哥,都有其参与。”
赵普将所有知晓之事,一一启禀太宗,没有一丝隐瞒。
宋太宗赵炅也是大吃一惊,看来经日因为箭伤所扰,有些怠慢国事。这等重要的消息,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掌握,反而是赵普这个闲赋在家的老狐狸告知自己。这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提个醒,看来日后不能在如此怠慢政事了。
“这伙人到底什么目的,一面联合契丹,杀我忠臣大将杨业。一面又与吐蕃合作,攻入辽境。前后如此冲突,是有什么企图?”宋太宗不禁发问道。
“老臣不知,但看其所作所为,似乎是不想天下太平。”
太宗似乎又想起什么,在此发问道:“依你往日的脾气性格,鲜有无利起早的时候。这次为李昉喊冤,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
“回禀圣上,老臣早些年确实有些无为,一心参与朋党之争,却忽略对大宋的贡献。如今年事已高,却被陛下三度任相,真是感激涕零。老臣也活够了,什么荣华富贵也都享受过了,自然不在乎这条老命了。只要护的我大宋江山社稷,老臣死不足惜,将来百年之后见了太祖,也好有个交代。”
这老狐狸说了这么一番话,确实让太宗有些接不住手。但其所言真诚,眼中没有半丝犹豫,很是坚定。宋太宗点点头,道:“赵爱卿能有如此觉悟,乃我大宋之幸。不过,你行此事,又有和用意呢?”
“如今朝中老臣寥寥无几,旧派大不如前。而李昉又是其中最为严谨之人,若被冤屈,必引百姓文武抵触此事。倘若再如此赶尽杀绝,日后定然让朝中上下旧派势力及家族对朝廷不满。
此外新派人数众多,一味谦让他们,最终将难以平衡两派,导致宫廷内斗。”
缓了缓又道:“我知陛下用意,希望新派早日掌权。可如此草率行事,难免引发掌握实权的旧派不满,让朝廷动荡。所以才借此案,将新派引出。两派各打五十大板,陛下不仅可以平衡局面,又可树立威信,何乐而不为呢?老臣甚至怀疑,对方营造这种局面,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发内斗。陛下可不能顺了他们的心意。”
“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想不到你这老狐狸,在派系斗争之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果然有些造诣。”
“陛下谬赞了。老臣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难免对这些利害关系,多些揣测。”赵普连忙道。
“行了行了,朕已经明白你的用意。今日之事,万不可透露其他人知,至于昆仑山方面,朕会让秦王武德司那里,多些监视。”
“老臣告退!”赵普一听宋太宗心里有数了,也不多留,告辞而去。
宋太宗赵炅则在御书房里,开始寻死着,这么处置这些个罪臣。
结果次日早朝,便有谕旨下达:“因胡旦,赵昌言等人挑唆滋事,诬蔑当朝宰相李昉以及其他朝中重臣。贬赵昌言为崇信节度行军司马,陈象舆为复州团练副使,董俨为海州团练副使,胡旦为坊州团练副使,梁灏为虢州司马参军。”
至于那个布衣秀才翟马周,则被开封府定罪,流放海岛。这海岛便是如今的海南岛,可见路途遥远,这一路走都要走死几回。
即便活着抵达,您可别以为就平安无事了。那个年代的海南可不是如今,热带度假的圣地。那个年代,海南岛便是孤岛一座,毒虫瘴气四处可见。流放至此的,基本就是与宣判死刑无疑。
可见太宗对这位扰乱朝廷,害的刚刚稳定的新旧二派,险些再战的罪魁祸首,有多恨之入骨。这还是太祖当年立了规矩,文人不可处死,只可流放。否则,太宗早就将他凌迟处死,碎尸万段了。
谁知这事刚平定,又有人敲登闻鼓,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