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之间永远有一种剪不断的关系叫做亲情,有一条割不断的纽带叫做家族利益。
“四舅,四舅在家吗?我是芸娘,在家吗?”芸娘最终下定决心,冲着院子内喊了一声。尽管来了三年,酝酿还是不习惯,不经人人允许就进入别人家的院子。
“芸娘来了,上次拿来的土豆吃着好吃得很呢?你四舅撑得晚上直哼哼,还要我给他揉揉呢?哎呦。。。那老东西”开门的是四舅妈朱氏。当然这个朱氏和来芸娘家里提亲的朱氏并不是一人,但是确是亲姐妹,只不过性格差异很大,不过同样都有着一副直肠子。芸娘对于她的理解是很热情,在村子里是那种婆婆心里的好儿媳,可以把一个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只是若是作为婆婆,芸娘想她的儿媳一定会有一些怨言,因为朱氏是个完美主义者,什么事情都希望做到最好,做她的儿媳一定很痛苦。朱氏将芸娘让进院子里,摆了凳子让芸娘坐下,又叫来族长,自己就跑到厨房,烧水。不一会就拿着茶壶,沏上一壶热茶,为芸娘添上满满的一杯。
“四舅,这茉莉花茶真香。”芸娘尝了一口立即说道。不是虚伪,只是这明末的北方农家,一般人家待客来上一杯白开水,已经很不错了,拿出茉莉花茶更是不容易。固然前世芸娘对茶算是挑剔,但是两年没接触这种“奢侈品”了,只要有的喝,那就一定会让芸娘感觉很高兴了。更何况是以香著称,受北方人喜爱的茉莉花茶。
“还是咱家姑娘儿识货,这还是去年四舅拖一个朋友在南京买的呢。你闻多香,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喝。”四舅笑着说。芸娘的四舅是刘氏的堂兄,四方脸,倒八字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村里的小孩子不听话的话,家里的大人就会说,“再不听话,看你刘家四伯来了,不说你的。。。”之类的,小孩子立刻就听话了。可是四舅这人还十分喜欢小孩子,有时候他还会买些糖果分给村里的小孩子。可结果总是四舅拿着糖分给小孩子,小孩子拿着糖哭了。很矛盾的一副场景,虽然每次四舅都很尴尬,但是他还是不改,依旧经常买糖给小孩子。其实要说四舅的长相确实很奇怪,他不只不难看,相反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俊朗,如果当官的话那就是一副标准的清官相。如今尽管没有当官,但是在村子里,东邻西舍谁家有点什么事情,都习惯找他断一断。而四舅也真的对得起他的长相,什么事情不说大家都满意,但是也总算是服气。
“那我今天可得饱饱口福,怕是下次来再喝不上四舅这好茶了。”芸娘虽然心里有事儿,嘴上还是打趣着。
“你这丫头,把你四舅看的这么抠,你以为是林婶子家的那只花母鸡呀?”林婶家养了一直花母鸡十分能下蛋,但是每每下完蛋都不让人捡蛋,有时惹急了,它就把蛋打碎自己吃了。因为能下蛋,林婶舍不得杀它,也就造成每次去捡鸡蛋都要和它大战三百回合的壮观。弄得真是鸡飞人跳好不热闹,全村人也就都知道林婶养了一只吝啬的花母鸡,每每谈论起谁抠门,都会把林婶那只鸡拉出来说一说。
“哎,我说你这婆子,说什么呢?哪有拿自己的老伴和那花母鸡比的?”朱氏还没说完,四舅舅就不高兴了,被自己老婆拿来和一只母鸡比,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是是是,刘大爷。。。我错了还不成。芸娘在这陪你四舅聊聊,舅妈也该去喂喂,我家那几只花母鸡了。。。”说着朱氏走开了,芸娘真是喜欢这个舅妈,这种性格,天天高高兴兴的,似乎什么事情都压不倒她。
“你四舅妈那个大嘴巴走了,姑娘儿,说吧,来找四舅什么事?”看着朱氏离开,四舅向芸娘问起来。芸娘的娘亲是刘家那一辈子唯一的女儿,到了芸娘这一辈子,芸娘也是和刘家有血缘关系唯一的女儿。所以四舅不管别人怎么称呼啊,他总是姑娘儿,姑娘儿的叫着。芸娘来之前是,芸娘来之后还是。芸娘想起刚来时,自己和刘氏都瘫在床上,小树那么小,刘氏又拒绝二牛爹的帮助,最后都是四舅忙前忙后的,帮着找郎中,借钱,包括后来小树上学堂,考童生。芸娘想到自己没有父亲,而眼前这个长着倒八字眉的男人正是给与自己父亲般感情的一座山。
“四舅,你帮帮芸娘,芸娘觉得活得好辛苦。”芸娘突然觉得腿一软,就差点跪下,还是四舅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芸娘真正恨自己这副身子好没骨气,又一下忍不住红了眼圈。
“姑娘儿,有啥事说,天塌下来有四舅给你顶着。来起来,谁敢欺负咱,看四舅找他算账。”四舅看着芸娘一脸的心疼,芸娘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孤独,最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享有者这具身体的亲情,享有着这村子里特有的淳朴。心中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让芸娘得志,必将报答今日对她有帮助的所有人。
芸娘将自己偷偷种土豆,长出来,以及起了贪心同邱举人商量卖出,结果被邱举人说出去,如今将要惹出祸事的事,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芸娘本身知道土豆价值这件事,只说是阴差阳错,种上了才发现。开始怕人说她不务正业,后来。。。
“姑娘儿,这事四舅理解。是谁看见了这东西的利益能随随便便放下,可是事事往往就毁在这一个‘贪’字上,以后记住‘贪’字,就是今日贝,明日不再。咱是平常人,做到知足常乐就足矣。”四舅听了,沉吟了一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