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沉重的叹息一声,忽地深深一揖,“任老帮主的灵位可在此处?随云既来,理应上香拜祭。”
楚留香再次上山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天了。长夜已过,朝阳灿灿。空山鸟语,一切都是安静的。
幽雅的茅舍前柴扉半掩,半支着的窗子里能看见任夫人俏丽的背影。
在他距离柴扉还有三丈左右的时候,他就听见了任夫人的声音,“香帅来了?你终究还是没有令我失望。”
楚留香微笑着摸了摸鼻子,“劳夫人久候。”
天枫十四郎的故事并不长,至少绝对长不过任慈对南宫灵的抚养,以及南宫灵对任慈的反噬。
秋灵素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楚留香的眼里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无论何时,他都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可当事实俱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又怎能够去否认?
楚留香喟然叹息,“我从没有想过,南宫灵会是这样的人。”
秋灵素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丝古怪,她缓缓道,“南宫灵是怎样的人都已不重要了。他的下场只会比任慈惨上千倍万倍。”
“世上总有既有才华又有抱负的男子为了一个女人拱手奉上所有,却不知这只是他们悲剧的开始。”秋灵素柔和的叹了一口气,她抱着任慈的骨灰,一双素手缓缓在骨灰坛子上轻轻摩挲,她的目光似乎是无意识的落在屋后的小门上。
楚留香静静的凝视着她,半晌忽地道,“夫人是否知道些什么?”
秋灵素平静的叹了一口气,“我幽居于此,只听闻石观音的使者与南宫灵过从甚密。”
石观音!江湖上武功最高、心肠最冷,手段最毒辣的女人!也是江湖上最为美丽的女人!
楚留香不禁耸然动容!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难道南宫灵竟然做了石观音的裙下之臣?”
秋灵素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所知道的秘密,已全部告诉了你,你可以走了。”
目送着楚留香离开之后,秋灵素才柔声道,“原公子,你为何不肯见楚留香呢?”
屋后的小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原随云缓缓走了出来,“随云此生之恨,目盲之仇,乃是随云自己的事。”
出身名门世家的少年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这个理由当然很容易被秋灵素所接受。
秋灵素摘下了头上乌木簪子递了过去,“原公子,这个簪子甚为贵重。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了,放在原公子身边或许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原随云微微动容道,“多谢夫人。”
原随云又略微皱眉道,“此处并不安全,夫人不如暂去无争山庄小住?”
秋灵素摇了摇头,她紧紧的抱着任慈的骨灰坛子,柔声笑道,“我活着,只是想揭穿南宫灵。而今心事已了,已经再没有什么牵挂。我……只想陪着他。”
秋灵素抱着任慈的骨灰跳下了万丈悬崖。崖顶山风凛冽,原随云黑衣广袖,在猎猎山风中飘扬,浓重的墨色身影就如同一只暗夜蝙蝠般神秘莫测。
秋灵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原随云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后悔。原随云摩挲着那只乌木簪,果然在簪尾找到一处暗扣。
原随云幽幽叹了一声,“世上最难测的果然是女人心。却不知石观音又是如何。”
嘶嘶的蛇信声音在远处响起,原随云的身形如轻烟般飘起,就像是一只蝙蝠在无声的滑行。秋灵素既然已经了断了自己,那么白玉魔就再没有了价值。
原随云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他这一掠之势并不快,但倏忽之间就到了白玉魔眼前。
砰的一声劲气相击,原随云的衣袖如清风一般拂开白玉魔的手臂,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按在了按在了他的心口。
白玉魔张了张嘴,嘶声道,“你这不是中原武功。”
原随云微微一笑,“自然。”
白玉魔仰天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原随云刚刚站定,却听见脑后“呛”的一声。原随云袍袖一展,脚尖一旋就闪了过去。就却又听得“喀嚓”一声,而后又是一道劲风呼啸着飞了过来。
原随云长袖垂地,飘然退后。
一个粗哑难听的嗓音冷笑道,“阁下是谁?为何在此?你可是要找秋灵素?”
原随云的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却又笑了起来,“阁下来的正巧。”
一股幽幽淡淡的佛香近在咫尺,原随云已经认出了来者是谁。原随云淡淡道,“狭路相逢,虽非本公子所愿,但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原随云杀心已动,再不多言。他身形一闪,眨眼功夫就已经连续拍出十三掌。俱都出自东瀛甲贺客的绝学“大拍手”。
无花微微咦了一声,举掌相迎。劲气交击中,蓬蓬连续十三声响。
原随云与无花落地瞬间,脚步俱都是踉踉跄跄退了三步。竟是功力相若,平分秋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原boss,您的年龄太吃亏了……所以,这文其实是年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