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笑道,“看来是妾身思虑不周了,红儿,你们夫妻一同就陪着原公子吧。”
石观音很快就带着两个龟兹叛臣走了,暗舱内楚留香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看来我们又是能够逃过一劫了。”
姬冰雁哼道,“石观音是对原随云更感兴趣,不过也不代表她对你没兴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好歹有原公子在,她总不会对我更感兴趣的。所以说,家大业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至于一点红,从头到尾一直闭目养神,完全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鬼船”沿着曲折而蜿蜒的轨迹缓缓向石观音居住的石峰驶去,船舱内的客人如今只有原随云一人了。
长孙红的笑脸有些僵硬,纵然原随云人才再好,也要有命亲近才行。她既然深知石观音秉性,如何敢向原随云示好?
无花忽然叹了一声,道,“红儿,你去将我房中的茶具拿来。”
长孙红长舒了一口气,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
原随云微微一笑,道,“尊夫人……似乎很怕我?”
无花不置可否的道,“或许。红儿一向敏感,许是知晓公子的不凡之处。”
原随云笑了笑,他从琴囊中取出九霄环佩放在膝头,淡淡道,“沙漠相逢,也算有缘。”
无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九霄环佩之上,只见那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
无花的目光划过一抹热切,转瞬即消逝无踪。
琴声悠悠响起,如珠落玉盘,不绝于缕。正是一曲《高山流水》。在原随云指下,其势如典雅隽永,高远浩茫。
一曲终了,余音久久不散。许久后,无花方才低低一叹,“在下竟能聆听如此妙音,实乃幸事。”
原随云温雅一笑,淡淡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长孙红捧着茶具脚步轻快的走进来,笑道,“红儿从未曾听过如此美妙的琴音了,原公子的琴弹得真好。”
原随云微微挑起眉梢,笑道,“红儿说笑了,江湖多奇人,若说天下间谁的琴弹得最好,自然当属妙僧无花。”
长孙红娇笑道,“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妙僧了。”
原随云含笑点头,“正是如此。”
带着沁人香气的查被放在了桌上,原随云优雅地端起杯子,广袖微抬似要入口,却微微一顿,竟然亲手递给长孙红。
长孙红的脸微微一红,她用双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小口。她笑道,“公子是娘娘的贵客,红儿与夫君……”
长孙红突然面色大变,她的手指着无花,嘶声呼道,“毒……你……这是什么毒?”
长孙红的身子火烫,脸上、脖颈上、胳膊上,所有能看得见的地方,皮肤劝都开始绽裂。
无花悠然一叹,道,“天一神水!”
长孙红血流满面,眼睛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天一神水,入口无解!很快,她就闭上了眼,再也没有气息了。
原随云的神色丝毫不变,他只淡淡道,“原来中了天一神水的人是这样的。”
无花微笑道,“船舱脏了,原公子不如暂且移步?”
原随云微微一笑,道,“劳烦大师。”
暗舱内,楚留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喃喃道,“无花……我早该想到是他。”
这本是很容易猜到的事,因为一点红是因为朋友所托才去刺杀龟兹王的。而知道一点红与楚留香成为朋友的,只有寥寥几人。
只是无花在楚留香心中太干净太骄傲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无花竟然会诈死!
楚留香不由得为原随云捏了一把冷汗,天一神水防不胜防,尤其是在无花的船上。他自然不知道天一神水早已落在原随云的手上,所以,杀掉长孙红的并不是妙僧无花。
然后,楚留香的脸色却古怪起来……无花为什么要杀原随云?难道,是吃醋吗?
无花为了石观音做下惊天血案,毁了一世声名。可是石观音竟然对原随云青眼有加……
楚留香越想脸色越古怪,而姬冰雁却也冒了一身冷汗。
姬冰雁苦笑道,“也许,很快我们也要尝一尝天一神水的滋味了。也不知原公子的武功怎么样?如果我们联手,应该能制住无花和石观音的手下。”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前提是原公子能够摆脱无花,先来解开我们的穴道。你要知道原少庄主……本就是看不见的。”
楚留香低头略一沉吟,终于苦笑道,“只盼着原公子无恙吧。”反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惜真相距楚留香猜度的实有十万八千里远。
又一壶新茶已经煮沸,无花正将水缓缓注入茶杯中,而原随云则是拿起一个空置的杯子细细把玩。
原随云含笑道,“气清鲜,味浓厚。若在下没有猜错,当是白毫银针。”
无花微微一笑,“公子是懂茶之人,正是白毫银针。”
原随云优雅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尝,半晌才道,“妙僧无花七绝之名,果然当之无愧。”
无花笑道,“公子竟敢喝贫僧的茶?”
原随云哑然失笑,道,“为何不敢?大师决不至如此毒死在下吧?况且……这茶能不能喝,在下还是清楚的。”
无花唇角微微一扬,压低声音道,“对公子没有丝毫防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