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先生要花瓶?”卖主在门口问道。应桂馨走下楼去。接过一看,果然是明代永乐年之物。弹了弹烟灰问道:“要多少钱?”
“先生就给200元吧。”
应桂馨一听,便宜!但还是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用很熟练地口气还价道:“150元卖不卖?”
卖主还未回话,随后下楼的胡翠云凑过去说:“应先生愿出150元还算看得起你。依着我连50元都不要。”说着从应桂馨的衣袋里取出皮夹子,抽出150元人民币,往卖主手里一塞。
卖主叹了口气:“看在这位小姐面上,就便宜你50元。说实话,要不派急用,就是300元也不卖。”他一边说,好色地眼光不住地在胡翠云浑身上下乱溜。
应桂馨听他外地口音。生得粗矮壮实,又急着要钱用,心里一亮:何不探探口气?于是立马换了种口气:“这位兄弟虽然是个生意人,倒也爽快,一回生,二回熟。上楼喝一杯如何?”
还没等对方答应,他已经又吩咐说:“翠云,快去添一副杯筷。”
卖主半是贪杯,半是被胡翠云地妖媚勾住了,客气了两句,半推半就上了楼梯。觥筹交错。三杯黄汤落肚,卖主地话也多了起来。
他叫武士英,山西龙门人,今年22岁。行伍出身,曾任清军管带营长,民国建立后遣散回乡。近因打伤了人,逃来上海,住在鹿野旅馆,因无钱支付宿费,没奈何把当年盗墓得来地古花瓶卖了。
应桂馨有心招揽他,露出一脸江湖义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常言道。在家*父母。出外*朋友,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应某在上海滩还多少有点名气,不是我夸口,在这闸北地界,我说的话能不算数?刚才老弟是秦琼卖马,我算是单雄信了,花瓶如今送回,这150元钱,算是为老弟解燃眉之急。旅馆那边,明天待我挂一个电话去,老弟只管放心住着,即使一年半载也没关系。”
武士英感动不已,深深一揖:“萍水相逢,承蒙仗义,如蒙不弃,愿在门下听从驱策。今后,先生凡有用处,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你道应桂馨这么大方?他实在是找不到人,把心思全部用在这个武士英身上了。只是如何往那个话题引呢?他又有些犯难。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应桂馨长吁短叹,似有满腹心事。武士英见状问道:“先生眉中紧锁,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可否说出来听听,或许能为先生分担
应桂馨装出害怕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兄弟说,我有个冤家,是个革命党,曾请几个弟兄帮忙,许以重金酬谢,却都胆小不敢。唉,对头不除,心里不畅。”旁边的胡翠云心里暗想,跟了应桂馨这么久,何时听说有这么个对头?肯定是他捏造出来的。
“啪”地一声,武士英一拍桌子,连杯筷都跳了起来:“我一生最恨就是革命党,没有革命党造反,兄弟此时说不定已升为标统了。这革命党何名何姓?现在哪里?让小弟去结果了他。”
“兄弟且不要着急。”应桂馨看对方已进入自己地圈套,胸有成竹,有心要激他一激,“此人党羽颇多,平时防备甚严,只怕难以得手,一旦出了差错,反倒连累了兄弟。”
武士英拍拍胸脯:“先生慷慨解囊,待我一片赤心,知恩不报非君子,这件事就包在小弟身上。兄弟枪法还过得去,必能不负所望。”
应桂馨好不高兴:“这就拜托老弟了,事成以后,另以500元相报。”
这一夜,应桂馨就把武士英安置在胡翠云处过夜,并反复叮嘱对方这些日子别的地方都不要去,就在旅馆等他联络,后者自然满口答应。
北京城的谈判是开始了,可双方天天唇枪舌剑,怎么也谈不拢。俄国代表的架势压根就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打了胜仗,上门兴师问罪一般,劈头就提出了五点要求:
一、立即释放所有被俘官兵,交还全部装备、物资;
二、立即解除对哈尔滨的围困,国防军返回驻地;
三、追究中**方当事人地责任,要求中国政府做出说明;
四、中国赔偿俄国损失500万卢布,在冲突中阵亡、负伤的俄军士兵,中国方面也要予以赔偿;
五、中国方面今后要保证尊重俄国在华权益,重新申明包括中东路在内的地区属于俄国势力范围。
唐绍仪笑了,他首先问俄国代表:“贵方一直宣称在冲突中获胜,给我军造成重大伤亡,并没有士兵被俘,如何让我方立即释放俘虏,归还装备?”
他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引来一阵窃窃私语的笑声,俄国舆论为了照顾国内形势,拼命鼓噪俄军获得胜利,但外界都知道是国防军获得了胜利,列强对于俄国这种掩耳盗铃的态度,不免感到好笑。
俄国代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自欺欺人地说:“我说地是假如。当然也不排除我军有小部分士兵因受强敌围困,不幸被俘的情况……”
中方谈判首席代表是陆征祥,早年曾出任驻俄公使,对俄国人这种死要面子的作风最是头痛,他在政治上是个糊涂蛋,但对于外交可不是门外汉了,当下反唇相讥:“您刚才说的是假如,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此事还根本没有发生。若是只有少数士兵被俘,那么请问到底是多少?几个?几十个?”
唐绍仪爽朗地笑着:“这个可以由俄国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