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王占元刚才说得这么轻巧。其实他心里也没有主意。就军事动作而言,要想迅速北上,不打保定还真没有别的出路。如果绕道,一方面部队只能依靠步行,从这走到北京恐怕没三天不行,而且即使到了也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而且,即便绕道也不是这么好绕的,绕远了碍事。饶近了保不住保定敌军给你一个侧击,部队就全完了。王占元之所以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联系不上京城和第三师,心里惴惴不安而已,要说主意。还真的没有。老话说的不错,年纪大了,进取心和锐气都减退了,说好听是老成持重。说难听点是固步自封。
“依我地意思,部队远来疲惫,需要先休整一下,等弄明了敌情,联系上了陆军部再做决定不迟。”
听到这个答复,杨善德冷笑了一声,这是什么主意?比没有主意还坏。方才王占元口口声声不能耽误了时间,现在又说要休整休整、侦察侦察。看来真是老糊涂了。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还要照顾王占元地情绪,于是悠悠地说:“此谓老成谋国之言。只是目下大总统、段总理被困京城,对我们两师的援兵必然是望眼欲穿,能早一天到京城局势就多一分保证。部队远来疲惫是真,需要休整、侦察也是真,但机不可失,我的主张还是要尽快组织进攻。”
杨善德虽然给王占元戴了“老成谋国”的大帽子,但实际语含讽刺,王久历江湖,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当下也不便发作,只是以强硬的语气说:“既然老弟认为机不可失,我看不妨先让四师为先导,我们二师随后策应,谅他蓝天蔚不过一师人马,决计挡不住大军一击。”口中这么说,心里打的算盘却是你不是要进攻吗?那先让你带领四师碰钉子。
杨善德明知是老家伙给他下套,但既然已经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意思推辞,当下答应组织本部进攻。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占元口中冒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去撞南墙吧!”
杨善德组织大举进攻地时刻定在下午四时,此时蓝天蔚已接到各方面的电报,告知三师基本覆灭,他的17师后路无忧,陆尚荣给他命令是尽可能歼灭敌人,必要时可以放进来打,护**北路集团和东路集团将尽快赶到增援,共同围歼保定附近的敌人。听到后路已经完全胜利的消息后,17师将士全线士气大振,纷纷表示要坚守保定,绝不让北洋军前进一步。但是蓝天蔚所考虑地是,京城被占、三师覆灭的消息虽然对面的北洋军集团目前还不是完全清楚,但迟早会清楚的,如果阻击战打得太狠、太坚决,敌人完全可能在北上无望、增援失去意义地情况下后撤,如此一来,就不能完成大量歼敌的任务。为了给北、西两路集团的到来争取时间,他制定了逐次抵抗、诱敌深入、等待援军包抄的计策。换而言之,对北洋军的阻击是必要的,但不能打得太狠,要给敌人一点甜头,等敌人放进来后事情就好办了……
杨善德的进攻是在猛烈的炮火准备中进行地,蓝天蔚地西路集团和北洋军的重型装备差不多,基本都是75口径地野炮(当然在步兵轻武器包括迫击炮方面还是具有明显优势的),没有大口径重炮也没有飞艇支援,北洋军的火力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为了尽快扫清保定外围,杨善德用足了十分的力气开始进攻。四师算得上是镇压二次革命的得胜部队,官兵的战斗意志还很强烈,多少也带有一点傲慢和自大,在先头部队吃了一个小亏后,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所谓的保定外围据点,其实并没有什么永久性的工事,无非是就地利用一些险要地势构筑野战工事,并且在交通要道上埋设了地雷,由于17师官兵基本都为北洋出身,对四师的进攻套路极为熟悉,简直就是教科书上的同样操作,因此在炮击开始后,外围阵地的将士们就各显神通,找到了合适地点隐蔽起来,同时招呼后面的炮兵予以压制反击,在你来我往的炮弹对攻中,双方打得尤为热闹。士兵们就趴在工事里静静地看炮弹在头顶飞过,然后就是专心地等待敌人上门。
果然不出所料,炮击刚停,对面就出现了大批北洋军的步兵,从番号上看,是隶属于第四师第八旅的。虽然敌人推进的速度很快,气势也很凶猛,但战士们一点也不着急,前面的路口铺设了不少的地雷。北洋军的士兵一边前进一边拼命放枪给自己壮胆,但不管怎么放,对面的简易工事里愣是没有一些回击,只是偶而有一些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迫击炮炮弹落在人群中造成一定的杀伤。这样的情况迷惑住了带兵的军官,他认为刚才的猛烈炮击已经摧毁了护**的阵地,而望远镜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是满目倒塌的工事更是加深了他的错误判断。
“冲啊!”官长掏出自己的手枪在空中一笔划,成群的北洋军士兵就乱糟糟地朝阵地冲来,一开始还有意识地收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