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列颠拿不到这批军舰,我会被送上绞刑柱的。”朱尔典的语气略显夸张,还用手做了一个绞脖子的动作,连秦时竹都笑了起来,唯独旁边的英国武官皱起了眉头。
朱尔典恭恭敬敬递上了拟采购的清单,秦时竹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英国人的胃口还真不小。只见单子上赫然开列着:新式轰炸机200架,战斗机100架,坦克200辆,飞艇10艘,铁甲车100辆,小口径曲射炮1000门,中大口径曲射炮600门……
“总统阁下,这是鄙国第一波的订单,如果需要,我们还会追加。”朱尔典的嘴角浮起笑意,“至于付款能力,您绝对不用担心。”
这已经不是绅士的做派,倒更像是市侩的口吻了。秦时竹皱拢了眉头,他倒不是介意朱尔典的态度,做生意么,这个态度再正常不过了,他只是在琢磨,该如何应付朱尔典的后手,特别是,如何达到获取利益,消弭损失乃至不安的目的。
“坦克?”秦时竹问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官终于开了口:“就是贵国所称的战车。”
“这个单子我先留下了,不过我还得和将军们,特别是何部长进行充分的沟通,看看能不能就阁下的单子提出具体的答复。”
“非常感谢,如果您同意的话,请您尽快给我们一个报价。”朱尔典拿起帽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又笑道,“我相信总统阁下不会拒绝与我们合作的。”
“当然。”
在驶回使馆的马车上,武官忍不住问朱尔典:“阁下,您为何直接就这张订单去找中国元首?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岂非碰了一个很大的钉子?而且,您似乎也不应该用那样的口吻交涉,大不列颠还没有狼狈到那个份上。”
朱尔典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冷冷地说道:“你认为该如何?”
“很简单,直接找中国的兵工企业,问他们能不能接这个订单,然后由他们去说服本国政府,这样既稳妥又能获得足够充分的控制权,现在倒像是我们求着中国一样。”
“对你如此缺乏政治逻辑的言语,我深表遗憾?”朱尔典别看在秦时竹面前一脸笑意,在武官面前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说道,“控制中国军备生产的企业是哪几家?是谁的产业?谁的股份?”
“听说是北方实业。”
“没错,就是北方实业?可是,你知道北方实业意味着什么?”朱尔典看来不打算放过可怜的武官,“那是秦时竹和他的家族所开办的企业,能不能售卖武器给我们,固然是建立在生产供应的基础上,可是,这些企业无一例外地控制在秦时竹手中,没有他的明确命令,下面是不会答应这张订单的。”
武官有些不服气:“倘若那样,我们还有余地居间缓冲转圜,现在直接就找了总统,万一有什么细节谈不拢,怎么办?”
“他绝对不会拒绝我们的订单,谁都知道,军火是利润最丰厚的商品,当他和他的追随者拥有这个市场主流甚至是唯一企业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顾忌更多的,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嘛。而且……’朱尔典悄悄说道,“这份订单最积极的意义便是压制住德国人的火力与装备优势,中国的武器装备都是与德国方面联合生产的,在逆向测绘下,我们可以进行仿制,并进而看出德国人的真正水平。我们的兵器明显不行……“,这番话说得别人都笑了,武官却是深有感触,这实在分析得异常透彻。
接到紧急调令,原本一直在检视国防军装备损耗情况与缴获的日军装备的何峰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回了北京城,结果却等来了一张令人哭笑不得的订单。
何峰大叫:“又好又不好,而且还是double的”
“怎么个说法。”秦时竹打趣道,“老何,你是越来越幽默了……”
“第一个好处,自然是经济利益,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说不好呢,便是数量太大,连我们都没有装备这么多,哪里给得了英国佬那么多?第二个好处便是对我们军工实力和产业的刺激与提升,这么大的一笔订单,足够目前的生产企业忙上2年了;说不好呢,便是技术的泄露,他们的生产能力可是大大高于我们,一旦仿制成功,我们怎么办?”
“你只看到了军事或者经济上的,还有政治上的利益。”秦时竹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东西要过多久才能生产完毕?另外,在输送了大批武器的条件下,如何还能保证我们的独立性与先进性,至于其他方面,还来不及考虑。”
“这个我不管,你把关进行,我建议召开大本营会议,重点讨论这个事情与后续情况,如果不因为提供的产品而扰乱整个市场,特别是,不能激起德国人的伤痕——否则便意味着自找麻烦。”
要在逆天行为发生的当口,这无疑是残酷的,毫无半点余地,可思考一个晚上在订,这期间的味道和精神正是大有可为之处。
输入武器的最高境界便是平衡,要让双方的实力大体差不多,否则就没有沟通协调一摊了,但何峰总认为,必须给德国人一条出路。让这张订单不至于给德国人造成很大的麻烦。何峰清清楚楚,目前的欧战战场上,德国在全方位比拼上都几乎是领先的,如果因为这张订单而导致了协约、同盟两国平衡力量的打破而发生的结果,那岂不是太委屈也太不知道了。
秦时竹点点头,深以为然。
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