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复生的方针,不急不徐,不偏不倚,甚是中庸,深合老夫之意,我看就这么定了吧!”赵尔巽一锤定音,“诸位回去后,就按这个方针办!”
“大人,卑职有话要说……”一旁的马龙潭很不甘心。
“你还敢胡说?还不退下!”赵尔巽怒斥连连。
“我……”马龙潭一时语塞,半天回不过神来,开会前总督大人不是亲自把自己叫到一边面授机宜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还待分辨,冯麟阁看得清楚,硬生生拽住了马龙潭的衣服,低声道:“别多嘴!”
果然,赵尔巽又开了口:“省城防务,以前是第二协和中路秦统领负责,现在第二协大部都在滦州,秦统领还要兼顾辽阳防务,分身乏术,老夫以为省城应当加强防卫力量以便绥靖地方。值此多事之秋,除秦统领要尽力将所部向省城集结外,马统领也要抽调4个营头护卫省城……至于抽调兵力后其他方向的缺口,就由陆统领所部加以填补,尤其要注意新民与洮南方向。”
“嗯?”秦时竹一愣,赵尔巽居然来这手,倒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复生,怎么样啊?”赵尔巽笑吟吟地看着秦时竹。
“唯大人马首是瞻。”
“卑职拱手听令。”赵尔巽的目光刚刚扫到马龙潭,后者已闻声而起。
既然两人都表态同意,与会众人自然也是首肯。
回到北大营驻地后,秦时竹一言不发,素来捣蛋的夏海强也不吭声。
老半天,秦时竹嘴里挤出一句:“赵尔巽给我来这手!哼哼……”
“怕他怎的?”早就憋坏了的夏海强一串问候语连贯而出,将赵尔巽和马龙潭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
“这是好事,也给我提了个醒,东北的局势还没那么简单,不过……”秦时竹笑道,“他玩他的,我玩我的,看谁玩得过谁?”
东三省总督府里,赵尔巽端坐在太师椅上,马龙潭候立一旁。
“大帅……”看着赵尔巽心情还不错,马龙潭便问道,“方才在会上为何?”
“你不懂,你不懂……”赵尔巽摇摇头,随即又叹息道,“你有秦复生的明白就好了。”
马龙潭愤愤不已:“他秦时竹之所以有今天,全靠了大人您的栽培,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如此令人寒心?大帅,马某是不才,可对大帅是忠心耿耿呀!”
“所以老夫把你调到省城来。”
“既然他秦某人不可靠,大人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支开或者拿下呢?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糊涂!”赵尔巽翻着白眼,抿了一口太湖碧螺春后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动了秦时竹,他手下几千兵马乱起来怎么办?你担待地起?再说……秦时竹不过就是唱了几天立宪的调子,有点儿想法罢了,还真不是革命党,动了他,把他逼成革命党有好处么?”
马龙潭默不作声,面上却颇不服气。
“不必多言,你赶紧把部队调进来,老夫自有主张。”赵尔巽捻着白须道,“等完全控制了奉天局面,就可以和秦时竹摊牌,只要他仍然忠于朝廷,愿意效力,老夫可以既往不咎,若他有二心,哼……”
“我马龙潭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北洋军加速攻打汉口加剧了湖北形势的恶化,同时亦带来了湖南局面的复杂化。湖南独立后仅一周,立宪派就与焦达峰为代表的革命党起了冲突,变兵在梅馨的指引下,以索要军饷为由,冲进都督府用刺刀戮杀了焦达峰,完成了湖南政权的更替。谭延闿继任都督,梅馨则被提拔为师长。在谭的手段下,立宪派掌握了湖南的政权。11月1日,形势发生重大转折,以奕劻为首的皇族内阁总辞职,清政府任命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同一天,北洋军攻下了汉口,燃烧了三天的大火终于被扑灭。
在奉天,马龙潭率领的4营人马全部开进省城驻扎,这对当地的革命党是个不小的震慑,奉天的形势日益严峻起来。张榕、徐镜心、宁武、柳大年等聚会于奉天城,共谋响应武昌起义,成立“联合急进会”,推举张榕为会长,徐镜心、赵中鹄副之,左雨农任秘书长,宁武任东路军事兼策反工作。
由于秦时竹作为立宪派代表享有的威望,加上他手中的军权,以及他本人一贯开明的态度,被视为决定奉天政治走势的决定性力量。保守派、立宪派、革命党都想争取这支力量站到自己的一边,纷纷派代表前去会面,力图抢得先手。谁知,所有人都吃了闭门羹,秦时竹以“非常时期、暂不见客”为由,将所有上门的人都打发走了,来的这些人只留下一个印象,那就是秦时竹所部军容威严,严阵以待——秦时竹安排了三倍于平时的力量巡逻,而且构筑了机枪、火炮阵地,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当然,深知内情的夏海强明白得很,“闭门谢客”只是他待价而沽的姿态而已。
得益于《奉天时报》的宣传,奉天消息比较灵通,每天都有各地消息见诸报端,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尤其在青年学子的心里荡漾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些学生普遍接受了新式教育,无论在感情上还是在理智上都同情南方轰轰烈烈的革命,加上学堂监督黄炎培和张澜两人本身的引导、推动,已广泛地发动起来了。
黄、张二人更是一天到晚地往报馆跑,希望知道最新消息,在他们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管理学校,教书育人,而是及时地将政治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