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深秋,天气晴朗,明亮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半空之上,照she出明晃晃的光芒。
杨学斌脚下不停地加着油门,吉普车发出阵阵轰鸣的巨响,带起一股漫天的尘土,急速奔驰在乡间的小道上。
黄洼子乡z fu院内,林德利和黄勇正手忙脚乱地围着着一棵玉兰树转悠,两人还在吵吵嚷嚷的互相埋怨。
杨学斌那一脚油门劲可真不小,这棵原本长势喜人,油光锃亮的玉兰树,拦腰被撞得向后倒下。
他们两人的力气可没大到能够轻松扶起来的地步,现在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惹得李书记发火。
“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忙活着,身后传来一声叱喝,黄勇他们当时心里就一抖,这是李则田书记过来了。
李则田今年有四十来岁,个头不高长相枯瘦,颧骨高耸,脸上基本没有三两肉,薄薄嘴唇好似是刀削出来的一样,显得很是yin狠。
而现在李则田正心疼得看着玉兰树,眼睛里面满是怒火。
面对这位黄洼子乡的一把手,五大三粗的黄勇也说话不利落了,好半天也没把事情给说明白。
还好林德利口才好,低着头向李则田汇报完事情的经过,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敢再多说话。
李则田不大的眼睛眯起来,越发显得细长yin鸷,里面的冷意如同刀锋一般划过眼前的这两个人。
眼前的黄勇和林德得可真是太狼狈了,不说因为去扶玉兰树弄得满身都是泥土,身上的衣服都划破了好几道,象街角讨饭的乞丐似的。
就说林德利脸上红肿透亮的嘴唇,黄勇手上长长的血口子,已经能够说明他们在杨学斌的手上是吃了多大的亏。
黄勇和林德利被李则田瞅住,活象是被老猫盯上的老鼠,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等待着李则田的冲天怒火。
好半晌儿,李则田重重地一跺脚,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只是黄勇耳朵尖,能够听到他嘴缝里迸出的几个字:“杨学斌……”
由黄洼子乡的驻地到柳前村大概有二十公里左右,开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可是因为路况原因,这个时间要拖到一个小时。
看着前面道路,杨学斌开着车思绪却已经发散出去,这么急着到柳前村是因为什么,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
柳前村小学危房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他想亲自看一看那个让他身陷囹圄的大坝。
这是他前世心里最沉重的一根刺,包括李刚的举报,众人的议论与不屑,还有纪委的调查,甚至家族的抛弃,也都比不上因为大坝溃堤给他带来的深重罪恶感。
这是他前生一生都背负着的罪责,每次午夜梦回,似乎都能听到那死去的众多老百姓哭嚎的声音。
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为此他抛家舍业消失在家人的视线中,就连母亲去世也没能知道,从此昏昏噩噩地度过一生。
这次当然不同了,无论付出何等的努力,也要阻止这个惨剧地发生。
对了,还有那些引发这个事故的人,也一个不能放过,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杨学斌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眼神里面充满着无尽的恨意。
当年他住院的时候被纪委带走,原本只是建筑商一个小小的吃请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完全算得上是一个诬告。
可是后来就在调查即将结束的时候,却发生溃堤事件,事情的xing质发生了变化。又因为负责筑堤工程的建筑商逃跑了,事实的真相也就无人得知,结果所有的责任就都得由他来背。
至于他自己,当时因为死伤了那么多的老百姓,觉得没有尽到监督责任,内心无比自责,彻底地消沉下去。从此之后他就放浪形骸,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现在想来,刚开始有人撺掇着李刚,应该只是想恶心他一下。不过事有凑巧,后来出事了,也就顺势而为,把所有的黑锅都让他来背。
这其中如果说没有其他人的助力,根本不可能。
那么就只能往上面找根源,只有京都,只有家族的对手,才会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打击家族,顺便清除一个将来也许会成为对手的杨学斌。
想到这里,杨学斌也是叹息一声。
对他来说,家族,是一个难以回味的两个字眼,其中的爱恨情仇苦辣酸甜各种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杨学斌的家族名声显赫,特别是他的爷爷杨老的名字如果说出来,整个华夏人都会有如雷贯耳的感觉。
杨老年青的时候就参加了组织,经历过历次的艰苦斗争,是从无数次的刀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也是华夏建国的功臣。目前更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元勋之一,执掌华夏军方的巨头。
拥有这样的显赫的经历,杨家自然也是华夏有数的豪门之一,家门之中无论是军方还是政界,都有重权在握的人物存在,可以说权势一时无两。
而杨学斌就是杨老的长子嫡孙,这种身份如果让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让他们都惊掉下巴,根本不会相信。
以杨学斌这样的身份,居然会到一个乡里当乡长,还会给人陷害,从此沉沦,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
杨学斌和杨家的关系,只要一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苦涩难言,根本就理不清楚,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喟叹一声,无言以对。
坐在他旁边的薛梅,刚开始上路的时候被吓得不轻,后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