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丫醒来的第三天,柳氏终于带着高承业一家回来了。在这三天里,五丫通过勤加锻炼、勤喝苦药,也彻底告别了病榻,很快痊愈。
一大早,本想帮忙打猪草,却被两个姐姐以照顾弟弟为由而摁在床上休息的五丫,陡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三家的,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躺着挺尸呢!你个丧门星,败家精,还不起来做饭?还要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不成?也不知道老三到底瞧中了你哪点?这哪是娶的媳妇?简直是祖宗!
小的那个也是,我早说过治不好,不如准备后事。你们不听,不仅害我花钱请大夫,如今治了六、七天,还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也就是我这当太婆的好心,才由得你们折腾,搁我们那会儿,哪有这样的好命?哼!谁家会把个‘赔钱货’看得比小子还重?”
这一听就知道是奶奶柳氏的声音,除了她,谁还会无缘无故地一回来就找茬?
“娘,三嫂跟着四哥、四嫂早就下地去了,大丫也带着二丫、三丫、四丫去打猪草了,五丫的病也快完全好了,只是身子还有点发虚,她正在照看大郎、二郎和三郎他们呢!”好像是小姑嗫嚅地说道。
“已经好了?二妞,可别扯谎骗咱娘哟!那时候看着明明就快掉气儿了,怎么几天不见,就好了呢?真的好了的话,又怎么没见到那个小‘赔钱货’起来呢?”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定是出自大伯娘之口。
“嘻嘻,赔钱货!嘻嘻,赔钱货!”这应该是高承业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
五丫吁出一口气,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自己精心准备的大戏,少了高承业可是怎么也唱不响的?
她迅速穿好衣服,将破棉被往熟睡的大郎、二郎、三郎身上拢了拢,才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打开了大门。
大门被打开后,阵阵清风拂过五丫的脸庞,她放眼望去,立马就看到了被奶奶牵着,正手舞足蹈的高承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嗷”地一声,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冲高承业扑过去,而且是竭尽全力,凡是能用上的手段都被她用了个彻底。
用脚踢、用嘴咬、用手抓,五丫边打边哭喊:“你还是我亲堂哥吗?啊?呜呜…我没有得罪你,也没惹到你,你为什么把我推到池塘里?呜呜…你还见死不救!你想让我淹死,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狠毒?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哇哇…”
没有人想到,一向胆小怕事,老实懦弱的高五丫会像疯子一样去暴打高承业,每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了,连高承业也是被打得脑袋发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想到自己被小了他一个头的“赔钱货”打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他也急了。边掉过头追着五丫边大声嚷道:“你个小贱人,死穷逼,反了天了你,小爷我就是要淹死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还敢打我?呼呼…好,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五丫听到他说的话,眼底一亮,明白事情正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着,当然不会傻到让高承业壮实的身体欺近自己、打到自己,虽然已经有些脱力,但她仍很灵活地跑到了早已看好的位置:小院大门。
她一边跑一边尖声哭叫:“啊…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吗?啊…承业堂哥承认是他把我推进池子里的,还想让我死也是真的!啊…我难道不是高家人吗?不是亲生的吗?啊…要打死人啦!…哇啊…”哭得真叫一个撕心裂肺、天崩地裂。
柳氏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拦人,哪想到五丫的动作比她还快,迅速地越过她拉开院子的大门,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外。
此时,大门外已经聚集了准备下地种田或者趁早赶集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昂着脖子,竖着耳朵,正满脸兴味地瞧热闹呢!而且,由于高家小院围得只是半人多高的竹篱笆,因此,高承业与五丫之间的对话被这些看热闹的人听了个正着。
柳氏铁青着脸色,摇了摇被五丫魔音穿耳有些眩晕的脑袋,看向站在门外,抖着身子,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的五丫,嘴角抽搐半天,才忍下心中的嫌恶,温和地说道:“五丫儿,别哭了,你承业堂哥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他哪会想你死呢?快进来吧,啊?”
边说边瞅了高承业一眼,暗暗想着:这个傻小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呢?几句话就给了三房一个大大的口实,让她有心维护都无从下手。还有这死丫头,平时看着闷声不响的,没想到却是个焉儿坏的主。
这会儿正是村里人下地种田的时辰,可不能再让他们闹了,不仅让外人看了笑话,如果影响到大孙子,老头子那儿更不好交待,这样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呀?
看奶奶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去苛责高承业,五丫心中冷笑连连:你想息事宁人?那也得看姑奶奶我愿不愿意了!你不是最重自己的面子吗?今天我就要你颜面尽失,哼!
五丫不再哭叫,用衣袖在脸上一抹,站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用一种泛着寒意的仇恨眼光,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祖孙俩,淡漠地开口说道:“太婆,堂哥是您亲孙子,我就不是您亲孙女吗?虽然我是女娃,可他想要我的命,您也不打算为我做主吗?”
柳氏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手里紧紧扯住一心想去揍人的高承业,脸上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