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绝对不简单,周虎臣的时机掌握的太好了。
弘光皇帝明白严厉处置周虎臣的严重性,马士英更明白,只要自己一开口同意杨世化的谏言,那等于和周遇吉撕破了脸,后续怎么办,失去了阮大铖,再失去周遇吉这个强大的盟友,就是周遇吉不做出过激的举动,马士英的处境也将非常艰难。
妥协没有商量,马士英不愧老奸巨猾,在他的暗示下,如何处理这件事很快有了结果。
周遇吉教子不严,诏...严厉斥责,罚俸一年,周遇吉立刻回南都召对并对这次大胜进行献捷。
周虎臣无视上下尊卑,除了斥责,降一级使用并罚俸一年,继续在阵前戴罪立功。
以后,需要周遇吉的军队包打天下,大棒高高举起,随后轻轻放下,马首辅妥协了。而弘光皇帝对这件事的处理很满意,虽然阮大铖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很多意想不到的新鲜东西,可惜,这些东西的分量太轻了,怎么也不能和江山社稷相比。
阮大铖就这样死了,死的很憋屈。朝中官员等待给阮大司马处理后事,等待着周遇吉进京,而另一件事情却再次有了看点,兵部尚书的人选问题。
作为本兵的兵部尚书位高权重,除了资历,这个人选择必须懂得兵事。马士英当然想用自己的人,可在会推后提议了两个人之后,弘光皇帝未置可否。马士英感觉到了什么,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阮大铖的死让一些人悲伤,同时也让一些人拍手称快,而这个拍手称快的势头迅速扩散。没有了阮大铖的威胁,东林人和亲近东林的人士开始频频跑往南京。
天气已经很热,南京的乾清宫南书房内,弘光皇帝正在这里避暑气。弘光皇帝很胖,胖人都有些怕热,皇帝在这里避暑实属正常。
几名内官守在外面,书房内,大太监卢九德刚刚给皇帝朱由菘送上来一杯茶。
放下茶盏,卢九德退后两步:“圣上请用茶。”
没有动桌子上的茶盏,朱由菘轻皱眉头:“这个本兵难啊!”
“圣上英明。这个本兵的人选确实不太好寻找。”
卢九德醒悟的很快。皇帝的意思是这个兵部尚书不能用马士英的人了。现在。周遇吉击败了建奴,虽然还有湖广的建奴威胁着江防的上游,但总体上。时局已经稳定下来。就是不能够完全击败湖广的这一路建奴,有周遇吉和黄得功在,防御江防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最重的事情是稳固朝堂,同时要稳住手握重兵的周遇吉。
“卢伴伴可有什么可说的?”说完,朱由菘端起了茶盏:
这再也不是那个在外面显得有些浑浑噩噩,指挥眯着眼睛的皇帝,与在众人面前总是沉默的形象大相径庭,朱由菘显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智慧。
兵部尚书的位置非常重要,用马士英的人会使权利过于集中。正好可以借阮大铖的死改变这个一言堂的朝局。如果用东林人也存在问题,一旦这个位置让东林人获得,无疑会引起内部的纷争,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寻找一个信得过的“无党派人士”。
这个“无党派人士”不但要稳重,要有资历,还要知兵,这样的人显然很不好找。
蔡懋德不错,为人刚正,知兵,还不属于任何门派,但可惜,他和周遇吉过从甚密,由他执掌兵部,周遇吉带兵,这好像并不合适。而其他人选不是资历不够,就是未曾执掌过兵事,挑选起来很有难度。
卢九德思考了很久,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太监是皇帝的家奴,卢九德虽然和马士英关系不错,但他的权利和生死来自于皇帝,所以他首先要为皇帝考虑。
“圣上,奴才认为有两个人可以给圣上解忧。”
朱由菘轻轻点头:“卢伴伴说来给朕听听。”
“这两个人同是金华人,一个是张国维,另一个是朱大典。张国维曾经是先帝时期的兵部尚书,为人方正严谨,御下有方,昔年曾是辅成候的直属上司。另一个是朱大典,此人曾任山东巡抚,平复过登州之乱,也很知兵,朱大典后任漕运总督,现在是兵部左侍郎,不过,此人不如张国维能够统御下属,有贪腐之事,虽忠心,可行事也过于刚烈。”
这是两个不同风格的人选,张国维属于亲东林人士,朱大典虽然不是马士英的人,但和马士英走的有些近,虽忠心,就是说的这个意思。而卢九德的意思是,张国维比较合适,因为他曾是周遇吉的老上司,能够压服周遇吉,尤其是不守规矩的周虎臣也曾和张国维有往来,他在张国维面前肯定不敢放肆。
“朝中如何?”朱由菘稍稍思考一下,放下茶盏。
朱由菘的意思是,他初步同意了启用张国维,但张国维在家休养,怎么把他召回朝中,总不能直接由他这个皇帝出面。
作为皇帝手下的奴才头子,要能够揣摩出主子的意思,朱由菘的话卢九德听得懂,他立刻就回道:“工部侍郎何楷严冷方刚,不偕流俗,奴才可以去一趟他的府邸。”
工部侍郎何楷为人比较方正,和马士英走的不远不近,由他出面在朝堂上提出来很合适,加上别的官员和皇帝的帮忙,张国维出任兵部尚书机会已经成为定局。
就在两天后的朝会上,以工部侍郎何楷为首,侍郎蔡懋德等一大批官员相续附和,皇帝朱由菘竟然迅速表示了认可。
看到众多的官员出面,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皇帝竟然有些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