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昕听着亦雨说的话,已然不知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那个她一直顾忌着,郁闷着,甚至还有着一些嫉妒、一些恨的静王妃,竟然一直都是自己。
她看向眼前的楚君亦,脸畔的泪水仍然在流淌着,可是唇角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笑,是这三年以来,她第一次由衷地从心底发出的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跟着明朗起来的真正的笑容。
她被楚君亦握在掌心的手,也终于不再退缩了,而是反过来,也握住了他。
阿楚,即便过了这么久,可还是她的那个阿楚,一直没变。
楚君亦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感受着从她手心传过来的温热,心里头也柔和了起来。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当初在逸林里的时候,药王用药帮他将体内的七虫蛊毒压制住。
他被那样的剧痛扰得不得安生,差点便要放弃了,随着母后而去。
可是,在他万分痛楚万念俱灰的时候,她却出现了,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慢慢地走出来,让他从心底里头便生出希望来。
那时候他便知道,他在这个世上,她是他最大的留恋,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如今也是如此,他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对自己的柔情,让他的心中生起了繁花密草,就像燥热的天气里吹过的凉风,寒冬的季节升起的暖阳,让他的心中有着无法比拟的轻柔。
他一下子便觉得,他等的这三年,并不长,只是一晃便过去,也让他觉得,这些等待这些为她做的事情,都没有白费。
一旁的云岩和亦雨看着他们两人。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这两个主子三年来是怎么度过的,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两人终于可以团圆,他们自然是由衷地替他们开心。
亦雨双手一合,拍了一掌,身子也立直了起来,笑道:“好了,这下可算是大团圆了。”
说着,云岩也是跟着笑了一声。早便听宫主说过,静王的两个亲随,亦风话少。人也沉闷,是个十足的闷罐子。亦雨比起来却是开朗得多,也总是挑的几分趣味。
如今见得,果真如此。
秦阮昕听着他的话,却是凝了凝神。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些,看着楚君亦和亦雨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阿楚,你身上的蛊毒,到底有没有治好。”
她话音刚落,楚君亦眸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秦阮昕只看得他这个样子,心中便凉了一分。
一旁的亦雨摇了摇头。说道:“司马和我们都去过几回雪瑶国,可是国女瑶筠却一直不肯将冰莲给予我们。”
一说到了这个话题,几人的神色也终于都凝重了下来,秦阮昕又接着问道:“瑶筠没有说原因吗?以我所知,雪瑶国的人都是乐善好施。若是冰莲可以治病,需要的也不过小小的一片花瓣而已。不会伤了她冰莲的根本,她又怎会不愿意拿出来呢?”
亦雨颦着眉头,只说道:“瑶筠不肯拿出冰莲,几次都是同一个理由,只说冰莲是雪瑶国物,雪瑶国人尚且不敢轻易动它,又怎会外赠他人。”
秦阮昕咬了咬唇,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荒唐,冰莲是世间奇药,很多怪病都可以治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瑶筠不至于如此固执愚昧。
可是亦雨却耸了耸肩,接着道:“瑶筠只是如此说道,便一直拒见我们,也让我们的人不必再去雪瑶国。”
一旁的云岩听着,也说道:“我也曾听说过,雪瑶国上任国女患了重病,冰莲便可治愈,可却依旧没有动冰莲,直至她病故死去,瑶筠继位。看来这冰莲,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拿到的。”
秦阮昕收紧了神色,脸上的神情已经绷紧了几分,玉清说过,冰莲是唯一能治好阿楚体内蛊毒的药物,若是没有它,他剩下的时间至多不超过五年。
而如今,三年也已然过去。
秦阮昕想着,突然又看向眼前的两人,急急问道:“我听云岩说,你因为病情严重辞去了兵权和政事,这事,是不是真的?难不成,你体内蛊毒已经压制不住了?”
亦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自然是毋需多瞒,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倒是真的。药王虽然说过有五年期限,可是静王因为国事操劳,又四处征战,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便引得这压制蛊毒的药效消退了许多,身体也慢慢虚弱了起来。”
“那,可去逸林找玉清看过?”
“去了,三个月前,主子在边城,战事才刚一半,却忽然晕倒了过去。军中的军医各个都看过,可却一个都诊治不出来,更是救不醒。我和亦风也顾不得边境的战乱,便带着昏迷的主子去了逸林。经地一番折腾,药王虽然救活了主子,可是却也……”
“亦雨,别说了,有些事情,其实无需勉强。”楚君亦开口打断了亦雨的话,淡淡说道。
秦阮昕却是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朝着亦雨说道:“亦雨,你继续说,玉清,她说了什么?”
“玉清说,静王的蛊毒,熬不过接下来的两年了。也许、也许便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半年?”秦阮昕惊呼了出声,眸子里头是掩盖不住的慌乱,她看向了楚君亦,多么迫切地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是,他唇角挂着的无奈的笑意却明晃晃地告诉她,即使无法接受,却依旧只是事实。
楚君亦笑了笑,说道:“没错,玉清当时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