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饶是如此情形,玳彻的声音仍然听不出一丝急躁,他唤了张副统领起身,才道:“这叶城得保,禹城也得救,李将军与各位统领立即清点东西南北中营各营人数待命。其他人都退了吧。”
玳彻言下有调兵之意,可是调兵几何如何分配都未说清,各位军头心中仍是惊忧疑惑,却又无人上前,心中没有两相权衡的好思量,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得一一退下集合各营待命了。
屋里很快只剩了玳彻与秦阮昕两人,秦阮昕心中也满是担忧,刚才听了他们的商榷,她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玳彻却簌簌立于木桌旁,看着桌上的地域图,眉心紧皱,只字未语。
还有一天工夫便可到达叶城,这仗原本不难打,却怎地突然冒出个十万蛮夷军攻向禹城,救禹城便削减了叶城的军队,保叶城便只得弃禹城,如此,两相难全。蛮夷军一直无所动静,怎地偏偏这时候攻城。玳烁,也偏偏这个时候设套受伤。
这些事,说巧还真巧。
玳彻打断秦阮昕的沉思道:“姒儿,你收拾好包袱,我今夜便会遣一个心腹送你离开。”
秦阮昕却不接他的话,只问道:“目前情形如何?”
玳彻一愣,未料到面前的女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昨夜禹城太守遭袭身亡,城中混入数十名蛮夷奸细,里应外合,禹城大乱,虽未失守,但禹城军队损伤惨重,百里加急。我军离禹城最近,最能救急,探子报禹城外有十万蛮夷军,以邵监军带头的一列军头坚持调兵十万以抗蛮夷,如此,禹城可保,却陷叶城于危难,不调兵,则禹城必失守。若要少调便是两场恶战,难双全。”
“这次行兵,玳烁若是不受伤,统帅应是他吧。”秦阮昕转了话题,直直问道。
玳彻点了点头:“毕竟行兵打仗,三弟才是能手,叶城这仗是只许赢不许输的。此仗边疆传言是我朝边疆军先犯楚国,楚国是打着平贼寇的旗号,叶城已经民心不稳,此仗若不派遣一个皇室贵胄,难平流言,难稳人心,三弟本是第一人选,无奈受重伤,父皇才遣了我。”
“那如果,我告诉你,玳烁受伤是故意而为呢?”
“故意而为?此仗若是胜了,宫里地位更甚,三弟怕是早就料到有此刻两相难全的地步,才受伤推脱出战。”玳彻一点就通。
“如此,你弃了禹城是不仁不义,败北叶城是有违圣命。玳烁,这招棋好狠。”秦阮昕的心一丝丝冷下来,果然,他还是动手了,夺权这条路,他不会手软的。
“这也就罢了,玳楚之战怕也是他挑起的,边境又要战火纷飞,白白苦了两军将士和那楚国木城遭害的百姓。”
秦阮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平平心中的思绪,问道:“那你准备如何调兵?”
“我只是怀疑,不能肯定,蛮夷前两年刚和玳国一场恶战,元气大伤,十万之数,我想蛮夷军顶多凑齐七万,或者尽是些老弱病残之类。是故禹城遣兵七万,剩下八万与十万边疆军共抗楚国。”
“打两场恶战?有把握吗?”
“不高,蛮夷之说只是我的猜测,楚国将士又一向骁勇善战。这输赢难说。”
“行兵打仗,我懂得一些,玳彻,你信不信我?”
“说来听听。”
“禹城一战必须速战速决,就依邵监军所言,派遣十万救急,几日可来回?”
“十五日。”
“十五日太多,限到十日,只要叶城守得住十日,援兵一到,胜仗不是没有希望。”
“若如我猜测,十万大军救急,十日倒是不难。只不过,不足十五万对抗二十万楚国精兵,十日叶城怕是守不住。即便守住,十日伤亡太多,援兵到了,也是一场恶战。”
“信我,就有可能。”秦阮昕似是下定了决心,“还有,往禹城的探子换了,统兵禹城一仗不要任命邵弘一席人。”
“你觉得邵监军是三弟席下的人,怀疑他们拖延时间?”
“我只是以防万一。对了,楚军谁领兵?”
“楚国静王楚君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