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苗梦儿走了。”一直被安排守在苗梦儿院子周围的楚十向楚凤鸣禀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她当然能够阻拦,只是主子吩咐不得限制那男子的任何行为,她自然不敢擅自作出什么决定。
“走了?”楚凤鸣拿手中的书本扇了扇在阳光下分外明显的在空中飞舞的轻尘,苗梦儿注定是个痴心人,纵使白玉清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他抛下,这也是她为何一直有意无意帮助他的原因,有情总被无情伤,这不该是失去了一切的他的结局,可是她的想法不是他的想法,他还是要固执的去走自己选择的路。“去找白玉清?”
“不是,据属下观察,他是去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留下了孩子和这封书信。”楚十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楚凤鸣,信封上干干净净无任何痕迹,信也没有封口,想来并没有指定给谁。
“凤鸣小姐,你与我苗族有恩,再次麻烦实在心中有愧,只是族人不知所踪,苗梦儿身如浮萍,此生因果已定,死也无憾,小女年幼,不敢为她的生死做出决定,而此处所信唯有凤鸣小姐一人,故乞凤鸣小姐不计其母之过,收留小女,或为奴或为仆,苗梦儿均心中无怨,小姐之恩奴谨记于心,此生已了,来生再报,苗梦儿绝笔。”信纸上的笔迹清秀,一气呵成,看来他去的心思早就决定,心中的牵挂又托付给了自己,他是要与白玉清同死啊。
楚凤鸣并未作出任何决定,苗梦儿尽可以在青云书院安静的生活下去,她不会因为白玉清的事儿迁怒于他,也不会因为他的孩子是白玉清的血脉而斩草除根,可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她同样无权做干涉。那么便由他去吧,“将小小姐送去将军府给夫郎,就说这是我们的养女。”或为奴或为仆,苗梦儿聪明如斯,定然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的吧。
“是。”楚十低头行礼,领命而去。
“主子,白玉清催发了蛊毒,还未来得及清除的大臣们毒发了,书院里的学子们因为做了预防,并未有中蛊毒现象的人。郊区不少人纠结着冲入云城砍杀街道上的百姓,不过三皇女四皇女调配得当,除了东街上的几户人家。其他百姓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京城里发生的事儿这儿几个时辰后便能知道,想不到白玉清这么快便能安排好两个地方的事情,让她们同时动作,若是她们不是提前知道,只怕真的要中招吧。
“白玉清现在在哪里?”白玉清能做的也只有眼前这些了。探知到她的底线便足够了,楚凤鸣重新看起倒扣起来的书,平平淡淡的语句正如此时平淡无奇的生活,她觉得这种不用费心思琢磨其中意思的悠闲日子很好。
“现在应该在锦州的郊区,因为代步的马匹累的不能行动,她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楚一眉头都没眨一下。这样的人若她们下死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自家主子想要慢慢看戏,她们陪着就是。竟然还想染指将军府,不用她们出手,阮月小姐便毫不手软的将所有的人都驱逐了,那些指使者直接就地正法。
“我们的人只远远的看着就好,不用管她。”想到背道而行的苗梦儿。楚凤鸣仿佛知道了些什么,苗族人向来恩怨分明。即使在深爱的人面前也是一样,心力交瘁的苗梦儿自然不可能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抛弃女儿,那么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在吧。那么自己便成全他同死的决心,凭他作为。
“是。”楚一没有问为什么,主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此时锦州城远郊,发足狂奔的白玉清满身狼狈,脸上也满是沧桑,不过几天的时间劳碌奔波的她全凭心中的那股意志在支撑。
白色暗纹的鞋子上满是泥迹,只是白玉清无暇顾及这些,她的男人和她的孩子在那个地方等着她,该做的能做的事情她都做了,纵使不成功除了失落些也没什么好说的,楚凤鸣那家伙福大命大的很,此次肯定死不了,她不能让她们父子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其实他们住的那个山谷真的不错,虽然辛苦些,可是只有她们也不错……一直埋头赶路的白玉清忽然想了很多,思绪仿佛也蔓延开来。
不知何时白玉清仰躺在了尘土飞扬的土地上,仰望着瓦蓝的天空上那朵朵白云心中无比的放松,不再想着赶路,不再想着家族的复仇,不再想着自己经历过怎样的荣华,不再想自己曾经距离那个位置有多么的近,只是这么放空自己看着天,看着云,感受着围绕在鼻翼边让人呛声的黄色的尘土,心中静谧的让人心慌。
白玉清眼中满是挣扎,伸手直直的抓向上方,只想着抓住点什么证明自己尚且存在,自己是太累了吗,也是,两夜一天没有休息是个人都会疲惫的,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自己是要死了吗,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跳的吧,可是死亡不是件很痛苦的事吗,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死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的路上。
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自己的尸体就这么曝光在天地中,会不会有鸟兽啄食自己……越来越陌生的感觉让白玉清平静的心情莫名的恐慌起来,自己这么死掉的话,梦儿她们父子该怎么办,可是无论她平静也好,慌乱也罢,她的生命确实在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流逝,到死白玉清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闭上眼睛,永远也没有集会睁开。
与她相隔几十里的地方,苗梦儿踉跄而行,感受着心脏缓慢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