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云都分东西二区,西区是平民区,东区是富人区,这东区的最东面就是富人中的贵人,住的全是簪缨世家,不是三品以上的都不好意思在这儿住。好吧,这个并不是我们要关注的,顺着东大街往里走,寒冬腊月里苍白的日光洒在清扫干净的青石板上,一座座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守护在一扇扇相差不大的朱红色的大门两侧。
同是在朝为官,东大街的房屋分布却将主人家在朝中的身份表露无疑,越是往里面越是庄严肃穆的越是惹不得的大人物。
比如说最里面的是齐王轩辕齐家,往外是永安侯家,再往外是宰相、国舅、一品、二品各种大人的府邸。虽然大门样式无甚大差别,但是仔细瞧瞧却也看出一二不同来,比如永安侯家的大门右侧有道狭长的裂痕,虽然被漆补的很好。再比如……
“娘……大理寺卿朗平你这么殴打莘莘学子是不对的,我要到通天楼去击鼓鸣冤……”蓦地吏部尚书家里传来一阵阵惨呼夹杂着不甘的喊声,几只飞鸟从干巴巴的树枝上飞了起来,小小的一团立在房檐着去看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只见一个面目含怒的中年女子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在身前,身姿挺拔的站在廊檐下,屋檐上的积雪因为阳光的照射而融化成一滴滴的水滴从檐缝中低落,噼噼啪啪的打击到台阶上。
台阶下的石子路上,两个健妇正一左一右按捺着朗悦,身后两人一抬一落执行着朗家家法。虽然知道打的是朗家的嫡孙女,执法的两人已经很是注意的放轻了些力道,可是当今家主还在上面看着,她们也不敢太过放水,这么一下下的打下去也够朗悦受的。
“你这个逆女。刚不问家里拿银子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吃的是什么米了吧,还敢高呼自己长辈的名讳……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停下干嘛,给我狠狠的打。”听到朗悦的呼声,朗平眉头乱跳,早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各种不靠谱,可平日里也没这么胡闹,今日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非要开什么青楼,天子脚下,一个堂堂一品大员的孙女开青楼……开什么玩笑。去青楼都够让人抓住小辫子不放了,竟然还敢去开,真是找死都不知道怎么找的。
“你以为我是你么。才不过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便开始显摆官威了,从大门走出去,你看看哪个不比你大,还有我姓朗名悦,吃的是皇恩浩荡赏赐的江南贡米。”朗悦梗着脖子挑衅。唔,如此言语可以断定,朗悦这孩子不怎么会看眼色,换言之,也是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的主。
“呵。老娘我十八岁便中了秀才,你如今却还是受祖宗庇佑的白身,竟然还敢嫌弃老娘官位低。你倒是给我做个宰相看看……给我。”说实话被自家一向不成器的女儿轻视,这种感觉被一向自诩威严的朗平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以及挑战,因此疾走几步将执法者的棍棒抢了过来,往手中哈了口气,一下一下的继续打了下去。老娘打女儿天经地义。纵使被人听到了又有谁管得到。
“是,您少女英雄。要不怎么人到中年就江郎才尽了。”朗悦抽空挪了挪屁股,老是照一个地方打还不打坏了,不过自己所料果然不错,自家娘亲书生一个,这么狠劲儿下来还不如执法者放水的十分之一。
“你这个逆女,真是活活气死老娘不是?”朗平毕竟是文官出身,再加上生活安逸,当然动刀动枪这事儿也轮不到她,所以气力不济也是有的,这不才几下就喘上了,不过却也不想就此放过趴在地上的固执女儿:“别混不吝的什么也不知道,士农工商,商字最底层东大街有的是人做,赚点银子也就罢了,你只记住一点,破坏品行的事儿不能沾,走文官这条路,最重要的是就是清名,你若那般胡闹,别说是你,就是我和你祖母都少不了被参。”
“不就是青楼吗,东大街谁没去过,就是那齐……”
“你给我闭嘴。”朗平飞快的弯腰一巴掌给朗悦拍在了地上,虽然知道这是在院子的中间,却还是忍不住忌惮的往齐亲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呸呸呸。”不说冬日里的地面冰凉,就说自己这脸与众石子接触那一下也够受的了。对此朗悦很是不满,去都去了,还怕人说,不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么,她就不怕。
朗平再次照她头上拍了一下,这不知轻重的丫头,“甭管你说出天去,这青楼不能开。”
“凭什么啊,再说我又不用干什么,人家楚凤鸣啥都弄好了,若不是先前有交情在,人家还不乐意带我呢。”
“瞧你那点出息……”朗平恨铁不成钢了一句,继而皱紧了眉头:“楚凤鸣?”
“是啊,刚才不是给你说了么,这名字也不难记啊。”朗悦嘟囔了一句就想起来,却又被朗平一把摁了下去。
朗平想了一会儿,楚凤鸣这个名字她自然不陌生,当今太上皇与三殿下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住过呢,再有回来的路上也互帮互助过,当然在商言商,楚凤鸣与自家女儿搭伙,倒真没让她赔了。只是开青楼这事儿太过不靠谱了吧,本来以为这女子前途无量,如此作为岂不是要断了自己的前程。
“娘,罚你也罚了,放我走吧,我好歹也是个大股东,正等着我开业呢。”朗悦瞥了眼自己很是喜庆的衣服,上面已经有了不少折痕与污迹,得,还得回去换一身。“什么开业,还不是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朗平说是这么说,却也放开了朗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