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等到第二日上元节漫天风雪还是没有停的架势,不过在满是悠闲的春节里,人们都舒舒服服的窝在家里,即使大雪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守着火炉吃着储备的干果零食,看儿女承欢膝下,尽享合家欢乐。
楚凤鸣静静的依靠在窗户边上,眼睛看向远处阴霾的天空,听着不远处院落里偶尔传出的鞭炮声,竟然此时才领悟原先他们还没来得及过,今年已经过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他们姐弟两个与二房楚秀云一家过了楚家最冷清的春节,一顿饭愣是吃的几人落了泪,心里无端堵的慌,守完岁拜了年几人便散开了。
上元节也不知凤祥他们在做什么,根据她对楚凤祥的了解,没有阮京白的拉扯怂恿,肯定是连门也不愿出的吧,不过好在灵隐族和那些孩子与他们住在一处,总能热闹些。过去的总会过去的,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楚凤鸣竟这样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因着大雪的缘故,世界连时间的变换也缓慢了。就这样静止的看着,仿佛时间与自己一起凝滞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道上的灯笼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就如京城里夜幕中的临江仙,那么一盏盏的红彤彤的亮起来,即使下着雪却让人觉得温暖。
“楚凤鸣,掌柜的说这里上元节很热闹,我们去看吧。”外面阮京白砰砰砰的敲起了门,不等楚凤鸣应了就自行打开了门,看到楚凤鸣的样子小巧的鼻子皱了皱,狠狠的将窗户放了下楼,仿佛不解气一般恨恨的瞪了楚凤鸣一眼。
他们姐弟俩果然一样,没什么事儿就站着发呆,偏偏自己最看不得他们这样。方才楚凤鸣放空的样子只让他觉得心酸,心底里一个声音咆哮着催促着他去打破那安静到过分的不接受任何人进入的世界。
从门外经过的阮月见阮京白的样子笑着招呼道:“难得轻松一下,去看看也好,下一次在风平镇过上元节可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呢。”
阮京白连声应着,连晚饭也不吃了拉着楚凤鸣沿着红灯笼铺展开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路边的小吃摊子渲染出腾腾的热气,两人在一家馄饨摊子边停了下来,一直在包馄饨的男子抬头招呼道:“孩子他娘,有客人来了,捅开火下馄饨。”他自己麻溜儿的将手在一边的布巾上擦了擦,唯恐没有擦干净。又在身上抹了一把,才掂着茶壶倒了两杯热茶过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谦卑。
阮京白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楚凤鸣坐了下去,她们出来的果然很早,竟是第一拨生意。
“两位出来的早,现在还只是寻常灯会呢,得等到半夜才能看到出奇的呢。”看阮京白一直伸头往四周看着。回去包馄饨的男子客气的笑道,本来看这两位客人虽然衣裳一般,但气滞迥然自带一分贵气,也只求小心应付,可看那男子样貌可爱,又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介绍了起来。
“再出奇的灯笼也是灯笼,有什么出奇的?”京城里的上元节他每次都去,看来看去不都是那样。阮京白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咱们这小地方,出奇自然比不上大地方,灯笼的花样学着京城里上一年的样子也是让我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乡人稀罕的不得了,不过风平镇灯会的出奇之处在于乡人将各种地方故事用灯笼做了出来,倒是很意思。”男子连馄饨也不包了。眯着眼的样子似乎在回味。
“用灯笼做故事?想法真是巧。”听到这儿阮京白三分兴致被引到了十分,恨不得现在就是半夜亲眼看看。
“你再着急现在也看不到。吃饭。”楚凤鸣将勺子放到阮京白面前的馄饨碗里,皮薄馅多的馄饨在翠绿的香菜里倒是勾起了人的食欲,舀起一个吹了吹放进嘴里,肉的鲜味在味蕾上散开。更好吃更精致的东西也不是没吃过,不过在没吃晚饭的冬日里吃这个也算是美味了。
阮京白一听也抓起勺子吃了起来,一碗十来个馄饨竟然让他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抿着嘴看楚凤鸣的样子颇有些可怜兮兮。
楚凤鸣轻笑一声,向看着他们笑的馄饨老板招手让他再来一碗,这个时候看自己还不如看老板来的直接。
店老板利索的将锅里的馄饨捞出来,笑着端了上来,看客人吃的开心他也高兴。
阮京白吃了两个就感觉饱了,再说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呢,他可不想撑了自己,眼睛一溜儿,看向左边渐渐多起来的人群:“那是什么?”
楚凤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阮京白乘机将碗中的馄饨拨了一大半过去,不能浪费食物不是,反正女人的饭量大,撑不住的。
包馄饨的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怕阮京白不好意思,只能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的忍住了,心里却想这孩子稚子赤心倒是可爱的紧,她们那里差了这几个馄饨。
楚凤鸣看着自己碗里明显多出的七八个馄饨也没在意,仿佛根本没有察觉似的,余光瞥见阮京白乐的跟什么似的。
吃完饭付了钱阮京白继续拖着楚凤鸣往前面走,馄饨老板说半夜灯会最热闹的是西街,各色游戏也都在那里,再晚一点可是挤不进去的。
“这两位客人可真般配,那女子没怎么说话却看得出是很疼夫郎的。”包馄饨的男子看她们走了,眼神剜了自己的妻主一眼,看人家多体贴,哪像她似的,整个一实心的榆木疙瘩,别说装作看不见了,若是自己拨给她几个馄饨,非大咧咧的嚷起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