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初因为汤敏达而放弃了陶君朴,但江雪现在提起他来还是赞不绝口:“君朴是美术学院毕业的,画得一笔好书画。虽然我不懂书画,却也看得出他画得很好。因为看他画的山水画,感觉好像自己就在山水间漫步一样,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还喜欢下围棋,闲时能自己和自己对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个脑子分成两个用的。对了,他还做得一手好菜,哪怕只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他都能炒得格外美味可口。”
江雪越说就越遗憾:“说起来,陶君朴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全能复合型婚姻人才,再理想不过的结婚对象。老实说,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放弃他选择了汤敏达。唉,后悔药哪里有卖呀?有的话我真想称十斤。”
程楚翘爱莫能助地耸肩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的。人生不像电脑程序,出了问题可以重启来过。有些选择做错了就没办法再纠正了。”
“是啊,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直播,出了错根本都没有纠正的机会。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有了更好更优的选择,真是很傻很天真啊!我为什么就没有想一想汤敏达为什么会那么突兀地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呢?也是小言看多了的后遗症,真以为自己是被王子爱上的灰姑娘,可以从此嫁入豪门过上幸福生活。”
程楚翘想了想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也怪不得你,如果汤敏达存了心要引诱你,以他那么优良的软硬件,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孩子能不被诱惑的概率基本为零。”
江雪眸中泛出一丝泪光:“程小姐,你说得对,我的出身非常普通,看得出来你的出身非常好。相比你这种富养长大的白富美,我就是一个穷养长大的*丝女。富养的女孩见识多,不会轻易被小恩小惠的利益所打动;穷养的女孩没见过大世面,很容易被糖衣炮弹花言巧语攻陷。我们俩就是最好的两个典型范例了!”
程楚翘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这个问题太沉重了,还是留给社会学家们去讨论吧。”
江雪叹口气:“好吧,不说这些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说起来命运对我其实也不是太差,至少它曾经安排我遇见过陶君朴,可我却虚荣地放弃他选择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事到如今也怨不了别人,只能怨自己太贪心,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也怪我当时只看到汤敏达作为一个高富帅的好处,拿那些好处去对比君朴,觉得他没有他家境好,也不如他潇洒风趣,还有一个基因缺陷,心就偏到汤敏达那边去了。”
程楚翘点点头:“陶君朴性格安静,不太爱说话。如果你喜欢跟人说说笑笑,那倒是汤敏达更适合。”
“是呀,君朴的性格很斯文很安静,有时候我难免就觉得他这个人有些闷。记得和他恋爱不久后正好是愚人节,大家都互相开玩笑捉弄人。他也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但是那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程楚翘随口一问:“什么玩笑啊?”
“他问我相不相信灵魂的轮回转世,还笑着说如果他就是一个轮回转世的再生人,我会有什么想法。你说这是什么破玩笑啊!一点都不够搞怪整蛊。”
程楚翘驾驶着车子正停在一个红灯前等绿灯通行,江雪漫不经心的一番话,却听得她整个人都怔住了。红灯已经转为黄灯再转为绿灯,排在她那辆保时捷前头的车都开始发动前行了,她却视而不见地怔着;排在她后头的车子急不可耐地响起了喇叭声催促她快点开车,她也听而未闻地继续怔着。江雪诧异地轻轻推了她一把:“程小姐,你在想什么?绿灯了,要开车了。”
程楚翘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哦……好……开车。”
几个月前的愚人节,陶君朴说过的一句玩笑话,在江雪听来只是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可是程楚翘听了后却有如醍醐灌顶,之前盘旋在心头的许多想不通的疑惑,许多猜不透的谜团,忽然间就像是锁眼遇上了钥匙般全部迎刃而解。
记忆中十二年前的模糊画面,曾经令程楚翘不敢确定陶君朴就是当年那个“开玩笑”自称是周为鹤曾祖父的少年。即使可以确定就是他,她也不会相信他的那句“玩笑话”,因为那个所谓的玩笑实在太荒唐太别扭了。
事至今日,程楚翘才终于明白陶君朴当年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应该是实话。虽然他的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当年的她曾对此嗤之以鼻,可如今的她却深信不疑。因为有很多细节可以印证他的话,譬如他对医学知识的了解以及身上所具备的那种专业医生的素质。她曾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了解和素质,不过现在回想起下午与周为鹤的一番谈话,她就彻底明白了。
“曾祖父当时是国民党军队里的一位上尉军医,参加过惊天动地的松沪会战,在火线上救下了无数伤兵。”
陶君朴的前世如果真是周为鹤的曾祖父,那么他曾经的火线军医身份,就很好解释他现在时不时流露出的专业医生素质了。
而程楚翘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曾经有一次在陶家与陶君朴聊起过灵魂转世的话题。当时他对灵魂不灭与转世投胎的了解让她很有些惊讶,因为当代的新新人类很少会关注这些玄学方面的东西。现在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灵魂学如此感兴趣。极有可能他就是一个灵魂转世的再生人,带着前世记忆生活在今生。前世丰富的经历与掌握的知识都还蕴藏在他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