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内,夜逸白下了学之后便同七八名同窗一同走出来,几人围在他身边说说笑笑的,倒是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情绪淡淡的模样。
因着前几日他考了第一,众人早就嚷嚷着要让他请客,他知道花颜汐今日有事不会那么早回去,便答应今日兑现。
一行人也没坐马车,打算就在隔壁街上的酒楼吃顿饭。
一群人除夜逸白以外都穿着学院的统一服饰,再加上文人身上本就有种浓郁的书卷气质,自然而然格外醒目。
有不少人都认出了被簇拥在中间的夜逸白,都好奇地打量着他。
那些人视线过于灼热,就连一旁的同窗们都有些吃不消,却见被盯住的人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夜兄,你就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为何要不自在。”
“他们......”
“我从不关心我不在意的人。”
众人闻言,心中赞叹,夜兄的境界就是同他们不同。
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夜兄与他们不同,可却不觉得像传言中那般夸张,叶兄只是性子比较怪异,可脑子却很好使,就是天生读书的材料,他们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
至于说皇上宠不宠的,他们就更不在意了,他们欣赏的是夜兄的为人,又不是要攀附他什么。
一行人刚拐过街口,夜逸白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便瞟见了一个慌里慌张鬼鬼祟祟的人,正从一处地方走出。
“阿欲。”
阿欲身子陡然一僵,整个双腿犹如灌铅一般,一步也挪动不了。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一定是太过害怕产生了幻觉,他阿欲不会这么背的。
在心中无数次催眠自己,总算是让身子稍微放松下来,却不想,下一秒,那声音已经到了五尺之外。
“阿欲。”
阿欲猛地一个转身,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正好冲着已经到了五尺处的夜逸白。
“......”夜逸白。
“夜兄......这是你家侍卫?”同窗看着那熟悉的服饰,却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夜兄,你家这个侍卫,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夜逸白自然看出,眯着眼盯着阿欲,又看了看他走出来的地方。
“你在这里干什么?”夜逸白声音冷沉地道。
阿欲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还没寻到借口,夜逸白旁边的同窗便好心地替他开口了。
“夜兄,你这话说的,进棺材铺能做什么,当然是买棺材了,难不成还是吃饭啊,许是你家这侍卫家里有人去世了吧,你看他双眼发红,身子发颤,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沉浸在痛苦中啊。”
阿欲下意识地跟着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夜逸白却是眯着眼:“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阿欲是前世便跟着他的护卫,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世,就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家人需要买棺材。
阿欲还没说话,那棺材铺的老板正好出来,瞧见他跪在地上,也没注意夜逸白等人,径直同他道:“幸好你还没走,小兄弟,你忘记拿收据了,喏,你收好,不过我跟你说好了啊,你订的六副棺材的定金,万一那棺材你用不上了,我可是不会退的。”
棺材铺老板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客人,别人都是要么家中有老人重兵病买棺木,最多也就买一两副,可他倒好,一口气定了六副,还说这两日如果不用,以后也用不上了。
阿欲笑的比哭还难看:“老板,恐怕我得先用上一副棺木了。”
“好,运到哪里,不收钱。”
“不用,我一会直接躺进去就行,如果我动不了,劳烦你把我抱进去。”
掌柜的觉得,自己怕不是碰上了个神经病。
“六副棺木,你给谁订的?”夜逸白眯着眼满是危险地道。
阿欲垂着头:“给我自己。”
“剩下五副呢。”
“阿影,阿驷,阿鬼,阿鸣。”
夜逸白蹙眉:“他们死了?”
“还没,但快了。”阿欲小声道。
夜逸白这会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们不是陪着夫人去户部了吗,夫人呢?”
“夫人去了清水院。”
“嘶”,不知是谁,此刻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齐齐地看向了夜逸白,眼中情绪翻涌。
“带路。”说着,夜逸白抬步就要走。
阿欲在这里,清水院应该不远。
只是,夜逸白刚跨出一步,几位同窗当即就拦住了他。
“夜兄,夜兄,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你千万别冲动。”
“对啊,嫂夫人不像是那种人,去那种地方可能就是为了好玩,觉得好奇,应该不会乱来的。”
“夜兄,就算嫂夫人真做了错事,这毕竟也是家丑,你这样冲上门去面子上也不好看,还是派人叫回来关上门偷偷处理的好。”
阿欲抬起头:“主子,您千万别冲动,夫人她也就是图个新鲜,未必就会挑人服侍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夜逸白就算是再白目也知道了那清水院是什么地方。
脸色当即黑沉了下来:“清水院在哪!”
阿欲说出地方之后,转眼就没了夜逸白的身影,后面众人赶紧追了上去。
此刻,清水院包间里,一阵丝竹之声。
几名男子就坐在不远处,怀中抱着器乐弹奏着。
花颜汐闭着眼,手指在桌面轻敲,附和着乐声,神情安逸。
怪不得都说音乐能使人